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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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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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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至鸟鸣滴落时

春天,又到了水汽向上蒸发,鸟鸣向下滴落的迁徙季。可爱的鸟精灵们,带着南国的风,一路北上。它们到哪儿,风就暖到哪儿,湿地便是它们补给体力和休憩的驿站。这时作为观鸟人,镜头都会长出翅膀,悄悄追着,留些珍稀照片和经典记录。——题记


凤头pì tī(鸟名系统不读,用拼音代替)

周末又去看鸟,天淡蓝,水淡蓝,雁字云上排,一拨又一拨飞近了又飞远,雁声回荡,看着真的过瘾。

湖水里的凤头pì tī,是天生的舞蹈者,浪漫主义者。别看外形跟水鸭差不多,俗称水葫芦也不怎么好听。但头上那簇翎羽可是凤冠,啥时跟凤凰借来的没考证过,但凤头pì tī的名字可是叫开了。在每年三月下旬开始,凤头pì tī便开启寻爱之旅。雄鸟和雌鸟相爱,经过各种试探,觉得差不多时,能否抱得美人归,得通过舞蹈考试这道关卡,那是一场默契度的角逐。初遇且又一见钟情的凤头pì tī,面对面低头展翅,然后抬头仰脖,拍动双翅,迅速向前奔向彼此,当互相快碰到时,又倏然后退,酷似芭蕾舞台上的王子与公主,那种想缠绵相拥又娇羞的感觉。当它们再次奔向彼此时,相互摆头、碰胸、身体相依而立、深情对望,再优雅分开,频率一致得惊人。这无疑是一场现实版的水上芭蕾,高雅、唯美、浪漫。也许,舞蹈传递了无言的默契抑或传递出能相互依赖的信息,彼此在舞蹈中赢得了对方的倾心,凤头䴙䴘男士衔着自己的羽毛或水草,送到女凤头䴙䴘面前,那意思好像是说,我会盖房子,咱俩成立一个温暖的家,一起生小鸟吧!

凤头pì tī的家很特别,它不在固定地点,而是随波逐流,飘荡在水上。好处是“蛋”不容易被掏走,坏处是风大浪急时,“家”就被拆了,尚未孵化出的孩子,还没来得及看看父母是什么样子,就转道轮回去了。小pì tī一般由双亲轮流孵化,20多天以后,幼鸟破壳而出,而且小pì tī出壳就能直接跃入水中。不过,pì tī妈妈还是不舍得孩子过早入水,在它们刚出生时,妈妈都驮在背上。最为神奇的是,凤头妈妈小小的后背,能同时驮着4或5个宝宝。

去年在卧龙湖观鸟时,我见到凤头pì tī妈妈驮着一只,领着一只小,在风浪里颠簸。风浪很大,我猜另一只小的应该是从妈妈背上被浪扫落下来的。因为,妈妈在风浪颠簸的同时,要不停地回头照看跟在身后的小家伙。最辛苦的是小凤头pì tī的爸爸,他在不远处觅食,已经扎了十几个猛子,依然没找到食物,每次上来还要看看在风浪里颠簸的老婆孩子,留一个牵挂的眼神,转身又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一次又一次,我们看了很久,它依然没找到食物,不忍再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黑水鸡

今天的珍珠湖水面,凫着一层大大小小的水鸟,西伯利亚银鸥和灰鹭最不安分,总是不停地飞,野鸭很是悠闲,慢悠悠地飘着,只有黑水鸡不怎么怕人,在离岸很近的枯草里,悠哉悠哉地穿行,许是在寻找新的宅基地吧。

黑水鸡,喜欢在隐蔽处搭建水床,紧贴着水面,它跟凤头相反,不是浮巢,而是把水面弯折芦苇作为巢基。它们游乐场地是有芦苇、水草的淡水湿地、沼泽、水库、苇塘、水渠和稻田中。黑水鸡通体黑褐色,终年累月擦黄色口红,脸涂红色胭脂。多半时候过着二人的浪漫世界。

近期在观鸟过程中,我用望远镜观看到黑水鸡夫妻共建窝巢的过程。妻子是工匠,丈夫是一个勤劳且宠妻无限的搬运工。妻子在选好位置的窝巢内等着衔着水草的丈夫到身边,用嘴接过水草,转身放在窝巢上,然后用心地整理。丈夫在妻子转身干活时,还不忘伸着脖子美美亲一下,好像在说,老婆你辛苦了,再努力一下儿,“房子”就成了。亲完老婆又匆匆去搬运,游动得又快又急,酷似赶工期的建筑工。也许对于他来说,急的不是“盖房”速度,而是对妻子的牵挂,大自然的变化无常,没准他一转身妻子就陷入危险中,所以他该算是一个宠妻狂。

每年在莲花湖都能观察到黑水鸡刚出生的幼雏,红嘟嘟的小嘴,毛茸茸的身体又软又糯,可爱到爸妈都不舍得眨眼睛。它们看上娇软,实际挺皮实,出壳当天就能下水游泳玩耍。所以,水面上常常会出现黑水鸡夫妻轮番守护孩子,轮番扑食喂食的温馨画面。


骨顶鸡

骨顶鸡脑门和喙是纯白色,在各种野鸭队伍里,它很显眼。今天看到的骨顶鸡都各玩各的,大概还都没找到对象。在看过的鸟类中,总觉得骨顶鸡是一种不适合有伴侣的鸟,凑合过的概念用这鸟的身上最合适。在辽中地区,骨顶鸡是常见的,它们日常在浅滩水草和芦苇之间穿梭往来,不需要望远镜,便能看到它们在蒲草和芦苇比较稠密的地方游乐、建窝巢。

骨顶鸡喜欢孤独,如果不是为了繁衍生息,觉得这个物种都不会去谈恋爱。骨顶鸡盖房子的方式跟黑水鸡差不多,丈夫是搬运工,妻子是工匠。所不同的是,每次看到的骨顶鸡妻子盖房子时显得漫不经心,她把丈夫搬运来的水草用最快的速度随便甩在窝上,然后更多的时间,用来梳理自己的羽毛。这鸟丈夫更有意思,赌气似的直接忽视了妻子的臭美,只要妻子接过水草,他便掉头就走继续寻找“建材”。看这对鸟伴侣,不由得好笑,感觉骨顶鸡的夫妻关系跟生活当中那些搭伙过日子的人差不多,三分情绑着七分责任。这也难怪,谁让骨顶鸡是喜欢玩独的自娱自乐者呢,甚至不是繁殖季它们基本上都相互不打招呼,不发声。骨顶鸡给我个人的感觉是情感冷漠,它们生存的责任大于感情,它们能成为夫妻,好像只为完成生育的使命。


杜鹃与东方大苇莺

最近观鸟,还没听到杜鹃“布谷布谷”和东方大苇莺“ga-ga-ji”的叫声。在我们湿地,这两种鸟的关系有点拎不清,那么多种鸟,杜鹃就喜欢把自己的蛋下在东方大苇莺的窝里,换句话说,就是可着大苇莺欺负。偏偏这抱不平谁都打不得,东方大苇莺自己好像默认了杜鹃的行径。

杜鹃名字倒是都不赖,比如杜宇、子规、催归、布谷鸟、鶗鴃(tí jué)。它不会筑巢,一直以霸占的形式繁衍生息,借巢生蛋。到了六七月份,它们昼夜朝着北方鸣叫,发出的声音极其哀切。由此在我国传统中,有杜宇失国的传说,杜鹃是杜宇的化身,被称为“冤禽”“悲鸟”。唐代诗人李商隐就有“望帝春心托杜鹃”的诗句,对望帝杜宇表示同情,便有了杜鹃啼血之说,也就将它视为望帝的化身。杜甫诗中也有“生子百鸟巢,百鸟不敢嗔。仍为喂其子,礼若奉至尊”之句。

对于杜鹃鸟说辞很多,也有说它狐假虎威,明明是一只普通鸟,飞起来还特别跩,整出猛禽的样子,来吓唬其它小鸟。最让人不理解和不能接受的就是它的霸王行径,自己不会筑巢,蛋下到别人家的窝巢里,还模仿得一模一样。猜这鸟为了修炼这特殊本领,也做了不少次对比实验吧,才能成功地把自己的卵模拟成寄主卵的样子,让寄主无法分辨。杜鹃这行为,除了流氓还土匪,它为了不让寄主发现窝巢里多余出一枚蛋,会非常残忍地把寄主所生的卵,踢出窝巢之外。杜鹃幼雏出生,比它爹娘还流氓,它会将同巢寄主的亲子,推出巢外摔死,尊享养父母独生子的待遇。感觉不是寄主傻分辨不出来,而是发现太晚,好歹是自己孵化出来的孩子,也就将就了吧。

杜鹃这种生来就具有侵略性的鸟,我还是赞同古希腊著名的哲学家、科学家亚里士多德在他的名著《动物志》中的论点:杜鹃在群鸟中是以卑怯著名的,小鸟们聚集起来啄它时,它就逃之夭夭。杜鹃为什么要逃?自然是明白自己做了亏心事。我国的成语“鸠占鹊巢”中的鸠,就有杜鹃的份。

辽中域内的杜鹃最大的本事就是欺负东方大苇莺,她趁大苇莺不注意,把自己的卵产在大苇莺窝里。比大苇莺个头大许多的杜鹃,居然能生出跟大苇莺大小相差无几的蛋,然后把大苇莺的蛋踢出,留下自己的,拍拍屁股坐在枝头,静等孩子出生喊它妈妈。没想到鸟不要脸起来,一点不比人类差。感觉上,东方大苇莺也不糊涂,只是低估了刚出生的小杜鹃的凶残性,更没想到小杜鹃能把它刚出生的孩子,一个个干掉。尽管如此,大苇莺也把小杜鹃当亲子喂养,曾经看过一个视频,小杜鹃身材要比大苇莺大上许多,却张着嘴,等待大苇莺把食物一口一口地喂进去。娇小的大苇莺,不但把食物送到小杜鹃嘴里,而且,还在小杜鹃身边,亲昵地绕来绕去,完全是母亲对孩子百般呵护和宠爱的样子。

作为观鸟人,看着娇小玲珑的东方大苇莺,把养子喂得丰满威武,依然亲昵地宠着爱着,当真迷惑了。如果说养母东方大苇莺是装糊涂忍着疼把小杜鹃养大。那么,喂食镜头的那种宠爱感,实在是解释不通。如果是对峙强的屈服,那么东方大苇莺的母爱又完全流淌着本真,没有违和感。也许,大自然里这种奇异的母子关系跟人类一样,讲究缘分两个字吧,谁知道呢。又或许女性大苇莺真的很傻,在我看过的鸟类中,它是唯一一个妻子负责盖房搭屋,丈夫负责看热闹的鸟。而且孩子出生时肉身赤裸无毛,超级怕冷,母鸟就用身体护着孩子保暖,鸟爸爸出去打食。不过这鸟爸是超级不靠谱,经常自己吃饱喝足,忘记回家,至于家中的母子,怕是忘得一干二净,极有可能再找个二奶、三奶啥的,反正找多少孩子也不用它养。让人不得不怀疑,东方大苇莺母鸟有点二,只会自己愤怒地在苇荡里:“ga-ga-ji”“ga-ga-ji”地傻叫,翻译过来就是干啥去?干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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