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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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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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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桃

外婆邻居家院子有一棵长势很高,大有年头的桃树,年年结果。

应是二年级的寒假,春寒尚未消散,那日的天是东风吹皱春水般的叫人生生地欢喜。我和表姐弟们在村里兜逛一圈回来,经过外婆邻居家,无意间发现桃树密密匝匝挂满青红相间的桃果。突如其来的丰盈,着实把自己惊的。隐约记得前不久,母亲骑自行车载我来外婆家,上田道小坡时,邻居家的桃树还光秃秃的,只有少许裸枝一星半点的青芽抽丝,支棱上间或鼓着花苞点点,粉白粉白的欲放未绽的腼腆模样。我还手痒去扣树干的桃胶,黏糊糊的赶紧往裤上蹭掉。惊奇何时叶满枝头,绿成一片汪洋。不细看还真发现不了,浓密的枝枝叶叶下竟藏有如此之多半红半青、挨挨挤挤的桃子。

驻足在桃树下向上望,个个饱满的像小拳头,有些绒毛密密的依然青涩,有些已经青红的仿佛下一刻要挣脱枝头,随时坠落之感。山风徐徐,若隐若现的清香扑鼻,我这馋嘴,被勾得迈不开步子了。

表姐拉我手想继续往前走,我杵着不动。“我想吃桃子。”声音不大馋味尽足。表姐停下脚步,看了看我,又望了望桃树,小大人似地一脸认真问我真想吃。想!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见表姐抿着嘴,凝思挤眉头的。表姐向来照顾我,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吧,让表弟围着邻居家转一圈,邻居应该不在家。东瞅瞅西望望桃树周边(桃树居小道十字拐角),察探人行情况,临近中午时段路上空荡荡的没人。表姐低声交待我们几个小的把风,“嗖”地一跃跳起,扯上桃枝,我们几个不管青或红,立马上前七手八脚帮忙一起扯桃枝,活脱脱几只贪猴,那不是摘果,纯纯的暴力扯断,胡乱地揣裤兜。我在旁指挥着,maimai(表姐小名),那边那边比较大个。maimai那边那边比较红。就这样,“唰唰”“唰唰”几番奋力跳起扯桃枝,惊的桃叶纷纷飞飞坠地,像下了一场绿雨。裤兜放不下,卷起上衣继续包着。真是年少不懂知足,不少青涩小果被我们嫌弃地随地扔,一门心思想可以摘个更大更红的桃子来。

就在我们沉浸在摘桃的热情中,吱呀作响的开门声响起,回头一看,木门开合间隙露出邻居大婶模糊的脸庞。顷刻猝不及防的时间静止,我们似乎被施了定身术,各自保持着各种别扭的姿势,僵硬地好像凝固了。门一下全开了,我们和大婶面面相觑。大婶看着我们几个手里捧的,兜里鼓的,衣襟包的,还有正扯住桃枝的表姐,满地狼藉的枝叶、零散的小果子,一眼全明了。不用三步并两步的,直接跨出门槛要来捉我们,我们刹那意识到大事不妙,“啊”地炸开,抛去一些桃果,头也不敢回地齐齐往后山腰猴样地跑去,身后似乎传来邻居大婶几声含混不清的叱骂,但都被风吹去了,也着实不知道大婶骂了什么。大概是大婶的体力不如我们这群小泥鳅,大概她已想好下策,不再跟着上山追我们了。

年少总以为天大地大没什么大不了的。和表姐弟们一口气跑到半山腰石坡上,胸口还在狂跳,瘫坐着数数身上剩下的桃子,还好还有几个是可以吃的。看着彼此这般的狼狈却又笑的那么灿烂,我站起来,迎着山风,望着山脚下空阔的山村,一声呐喊,那个冲劲就着偷摘的桃子吃的津爽清甜。

玉山村,这座依偎在玉山脚下,疏疏落落飘着袅袅炊烟人家的村庄,像极了桃树上若隐若现的桃子,清清、轻轻荡在天边的云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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