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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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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50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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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泳纪年(组诗)

前25年


在渤海退潮时见识了

海带躺在沙滩

是短头发的发箍

小学高年级最后一次

田径运动会上

才刚与探讨完陶渊明的女同学

联袂上演末棒交接

最后15秒赶超

得益于相互加固海带的友谊

很多年以后我有一个自己的小女孩

她爱跳爱跑,好像我的好朋友

加入了跑步社团


沱江水阳面是笔架山 阴面叫字库山

两山排闼送青来一段资水蜿蜒

过河除了渡船还有座浮桥

三个住在字库山下的同学,其中一位

是我的好朋友

我们曾经一起奔在桥上去她家

附近的粮仓玩

如今看来是一次飞夺平衡木的竞技

我哪怕还差半节海带恐怕都会

再度落水

过早发现摩崖石刻沉入河底的遗迹

在木棉袈裟的包裹中炒出童年时期

第一道代表性菜肴的火候还远远不够沥干

一条江的水分

便不能把我冲到长江的第一座堡垒


离我学会游泳还有二十五年


前11年


人生总是朝着大海走去

南太平洋,不会游泳的人去浮潜把

刚上市的手机腌制成椒盐水果

会自由泳的人把泳池里学来的二次腿

记在大堡礁边上的浪打浪

邮轮的名字叫太阳恋人

墨尔本的臭氧空洞陷我半月

还把自己攻略买回的化妆品

拱手卖给不过敏的他人


血月和大洋路无法缓解沉船

之地被风侵蚀的 沉默

Old Great Ocean Road

并非地图上惯有的标记

湖泊被海识破 用盐切割

成为天然跳台但

当时并无二心

只想与穿皮鞋一起走来的人携手离去

通往海边的高速路震动

超过对不限速公路所能理解的强度

怀疑右舵车转弯时就能进入黑洞

十年后孩子问黑洞里面有过去的人在生活吗?

去问十二门徒是否见识过 经历过 对峙过

但“我和你爸爸曾经在一个类似光舷的隧道桥边

想过类似的问题,从旅途回来后不久,

就有了你”


前16年


皮鞋旁边走着人字拖

仍然是唯一的一双人 人字拖

来自众筹的结婚礼物

送我人字拖的同学生二胎了

她现在每天骑自行车上下班

吹亚热带海风

吃最自由丰富的水果

过内地法定假期最长的在职生活

她两个孩子的爸爸当年人封

“政大吴彦祖”


那时我也有一个异地恋的

男朋友 善于水上运动

他把水立方开馆承办的首场国际

赛事主题文化衫和门票寄给我

他是那场比赛的志愿者

邀我去看跳水游泳比赛

和他的志愿工作


未能成行,并正式分手,

在北园5舍自己给自己

找了个咬牙切齿的理由:

不想异地恋了、要有刻骨铭心的分手

我还想起宿舍的门牌编号是

二百五十号

仅此一个,哑然失笑的房间和不可挽留的

圣园书屋

一同被燕园的雪覆盖了两个冬天

自此不再相见如大水法寺的断壁残垣

包括纬度类似的南德腹地经秋的银杏

一直到第二年秋天也不褪色的太阳


前6年


二次腿穿皮鞋陪我在阿波罗湾海滩的

照片 成为蜜月旅行较为出片的一张

我奔跑去海岸山的路径上头发与裙边

拥有相同的轮廓缠绕 天边白船一只

在POLO Bay拥有整片草原的独木屋

他用嵌入式烤箱全周期做了旅途中的披萨

(这个技能保持到了育儿生涯)

日之夕矣 羊牛下来

过了两天一夜的避世生活

车子就停在海边豪饮

南太平洋石油井提炼的燃料


声称将 带我学游泳 在远离海岸的游泳馆

买人生第一件泳衣 彩虹色蔚为壮观

大划臂可真费劲啊即使

我曾用过两三年史密斯机

略有臂力但对水阻和流线型的认识不足

未能沉浸下水

毕竟还不能像穿皮鞋的二次腿那样

呼吸他自己


那后来几年游泳馆多不开放

人们多戴口罩

学游泳也搁浅了

想可能经此一役这肺也得废了吧

谈何呼吸

谈何得到自己的水


离我学会游泳六年


元年


事实上公共场合重新开放

人心与身体就竞相开悟了

一举学会蛙泳并进阶波蛙

可以踩水、一蹬两米还是有


这一年(下半年)游了43.8公里

相当于从江安河往返贝森路

如果还有夜风从史前吹来

则可再向下游驱车3公里

了结一次修罗场的决算


风速与流速都可加速 把我从沱水资段

带到长江中下游平原

出一道追及问题

鸡狗同船渡岸问题

弥补十二岁以前的我

没有选择课后数学兴趣班的遗憾

摘下我枣树成熟时分戴上的眼镜

重新认识这一个中流击水的自己


18岁时游泳课根本不敢选

确信以后都绕着泳池走更与户外游零交集

并拒绝跳水赛事门票、和蓝色祥云文化衫

步行到达游泳元年、

得到一个中考游泳满分成绩


向童年挥动摇橹手 致意

倍加珍惜任何一种用到这个手势的泳姿

向青草更青处漫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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