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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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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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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爱无声

母亲离世后,年幼的妹妹被送到舅舅家寄养,刚升初中的哥哥也开始在学校住读,而我在辗转于亲戚家半年后,才被父亲接到身边和他一起共同生活,直到我参加工作。

读书上学、工作,我的轨迹基本上都绕着父亲工作的地方转。在我的心里,父亲只有他那成天没完没了的工作,他的心中根本就没有我更谈不上爱我,我冷不冷饿不饿,他都不知道,有时我甚至觉得自己就是父亲的累赘。

小学三年级上学期期终考试,我的语文考了98分,居全班第一。我仔细检查发下来的试卷,想不明白自己做的答案全对老师为什么还会扣分。晚上吃饭时,我让父亲也帮我查一遍,他看完也不知道差错出在哪里。

过了几天,学校的刘校长来父亲单位办事,父亲将他请到房间里,让我拿出试卷请刘校长帮忙看。刘校长耐心地看完后,记得他当时说了句“乱扯胡琴!”。回到学校,刘校长向我的语文课任老师问起那张试卷是怎么回事,老师解释道,“他是班上的学习委员,我对他的要求就相对严格些,我在黑板上出填空题是画的表格,他用语文信纸答题,答案虽然是对的,但上下格之间的线都没连接,我就扣了他两分卷面分。”

父亲知道了扣分原因,勾起右手中指在我头上狠狠地敲了一下,本来就委屈的我疼的刚要张口哭,他却咬牙切齿地对我吼道:“你这么马虎,将来怎么能读得好书?”

那是父亲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动手打我,那天晚上我起来方便时,发现自己的脚被父亲紧紧地搂在他的怀里,暖暖的。

1993年3月,我被调到与父亲同一个镇上工作。我们俩的单位相距不到一公里,每天我在单位吃完晚饭就到父亲那边睡觉,一直持续到1995年1月我被调离。

有一回下乡时,遇上山里的气温骤降,我的牙齿发炎连带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就提前结束行程。到父亲单位时,开始头疼的我顾不上和正在上班的父亲打招呼,从后院径直上楼睡觉了。

迷迷糊糊的,我感觉到房间内的电灯被打开,床边隐约有人。睁开眼睛,我发现是父亲,他坐在我脚那头的床边看《人民日报》。我叫了父亲一声,他连忙放下报纸起身坐到床头的椅子上问我:“下午回来的?”我说:“嗯。”“不是你们主任打电话问,我以为你明天才下山,人不舒服,回来也不知道跟我打个招呼。”他看着我肿起的脸说,“这么大的人,自己牙不好也不知道注意点,还乱吃乱喝。”我刚要辩解,他起身往外间走去,“现在快十点钟了,我熬了粥你要不要吃?”父亲说完从外间端来一碗粥。他看着像米饭加水样地粥说道:“你妈会熬粥,如果她还在,这些就不用我劳心费力了!”

2001年7月的一天,已经退休的父亲打电话让我抽空回去一趟。

父亲向单位借了会议室,我们俩在会议桌两边坐下后,父亲问我:“听说你入党了?”我心里想,这才几天的事,他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我拿出香烟准备掏打火机时,父亲盯着我手里的烟说:“你从小就爱偷拿抽屉里的钱,钱数是不多,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我将烟放在桌上,望着天花板上垂下来的吊灯说:“您既然知道了,当时为什么不打我?”父亲将头侧向一边,好半天才回过来说道:“当我看到你用那些钱买书买字帖,就没吱声。”他接着说道:“你上班后,从出纳干起,到会计、主管会计我都知道,你参加钢笔书法比赛得奖的事我也知道,却不知道你竟偷偷地学会了抽烟还学会了喝酒。”

父亲将稍显佝偻的身体挺得笔直,他看着我的眼睛,用少有的严肃语气认真地对我说道:“现在你是共产党员(预备党员),千万不能拿党员荣誉当‘垫脚石’,去挖空心思想怎么升官怎么发财。党员不仅要以身作则,还要更加严格地要求自己,我希望你能管住自己的心、管好自己的手,不能干给组织抹黑也不能做让人在背后戳着脊梁骨骂的事!”

我将香烟揣回兜里问父亲:“您怎么知道我入党的事?”他轻扬嘴角答道:“不管在哪里,你工作上的表现我都知道。”他还站起来说道:“幸好你能遵章守纪,要是你敢给我添麻烦,我就到你单位去找你算账!”

读懂父亲的爱,是我也做了父亲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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