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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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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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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奶奶

人生短暂,又一年冬季即将拉开序幕,树叶早已枯萎。洪水岭山上甜橘如灯笼般挂满枝头。奶奶就在那片橘林长眠。

奶奶离世已逾一年多了,她的离去令我惊愕万分。直到如今,我依旧沉浸在深深的悲痛之中。在这一年里,我一直身陷囹圄。甚至在她辞世之时,我都未能回家奔丧;也未用任何方式来缅怀她,这便成了我终生的遗憾。

奶奶是平凡的。像无数中国劳动妇女一样,家默默操持着家里家外的一切。但奶奶也是一位了不起的女性。

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奶奶高中毕业后,在乡下期间担任生产队会计、染坊会计。溆浦一带有人逃荒到西阳一带;当时爷爷在外开车,奶奶不仅帮他们出去讨米,还将自己的床让出来,自己去隔壁亲房家借住。爷爷的早逝后,三十多岁的她拖家带口的她在工厂里做临时工。一次从楼梯上摔下来,她仍咬牙支撑这个家。奶奶也是伟大的,她给人家做后母,不管继子女如何待她不好,她始终如一视如己出。

我是一个单亲家庭并带有残疾的孩子,是奶奶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我小时候是一个软绵绵的瓷娃娃,奶奶想尽一切办法帮我康复。

我三岁那年,奶奶请来只比我大3岁的小表叔教我在地上爬行,有时甚至自己跪在地上,手把手地教。常常摔得鲜血淋漓。奶奶便在一边清洗我伤口,一边鼓励我;咱们从头再来。奶奶省吃俭用,却从不吝啬给我买营养品。正因为她的坚持,我我始终相信自己能站起来——尽管湖南省儿童医院的教授曾断定我终生以轮椅为伴。奇迹终于在我14岁那年降临了——我终于可以独立行走了!这一切,这与奶奶分不开的。

到了学龄,奶奶送我上学。因为我坐不稳、站不住,甚至只能在地上爬行。奶奶就陪在教室里,扶着我的手做笔记、写作业。祖孙俩的汗水常常浸透了作业本。那三年时光里,我总以优异的成绩回报奶奶。后来,我被残联保送到湖南省特教中专,这同样离不开奶奶对我教导。渐渐地,我爱上了文学,我的笔力日进,作品屡见发表;并出版诗歌散文集《感悟幸福》,加入娄底市作家协会。更让奶奶感到骄傲的是,我先后参加了湖南省首届残疾人作家培训班,第二届全国残疾人文学创作研修班的学习。奶奶逢人便说,“我家将会出一个作家啦!”我虽不好意思,心里却暖融融的。康熙没有孝庄,难成千古一帝;我没有奶奶,恐怕至今仍是躺在床上的瓷娃娃,何谈写作,更别说去参加全国残疾人文学创作研修班啊。

新冠疫情封城时期,我因胃出血住院。七十多岁的奶奶日夜守在病榻旁,喂我吃饭,扶我如厕。最让我感动的便是她推着轮椅,满脸汗水地推着我去做胃镜。那一幕,让我怎么能够忘怀阿。

奶奶身体一直不好,罹患再生障碍性贫血,需频繁输血。尤其开颅手术之后;住院更是家常便饭,有时十天半月就要一次。看着她满头银发、满脸皱纹地躺在病床上,输液管里那药水一滴一滴,时光那把刀摧残了奶奶。回想到昔日的奶奶总是那么精神抖擞,我心如刀绞。我一心指望治疗能来延长她的生命,可她连八十岁都没到就走了,让我深感痛惜。

离世前两个月,我陪她回一趟娄底西阳老家。多年未出远门的她,望着车窗变化的街景,轻声说还想多活几年,好好看看这世界。可谁想,她走得那么突然,一声招呼都没打。

那天在医院,我接到父亲传来的噩耗 ——奶奶去世了。我瞬间泪如雨下;脑海中全是奶奶往日和蔼可亲地笑容,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不受控制地绊倒在地。

又到冬天,洪水岭的风依旧刮着。前几天吃了一个那里的柑橘,不由又想起奶奶。想起她那慈祥般的笑容。不知远,在天堂的奶奶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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