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刚刚攀上远处的山头,窗外便传来麻雀清脆的啼鸣。四周静谧无声,这啼鸣声愈发显得悦耳动听,仿佛一群灵动的精灵在欢快地歌唱,舞蹈。
我轻轻推开房门,那扇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嘎”一声轻响,似乎在诉说着岁月的悠长。抬眼望去,一群麻雀在杉树上欢快地蹦跶着,树枝随着它们的动作在空中轻轻摇曳,尽显自由之态。此时,阳光如一层金色的薄纱,温柔地洒在杉树上,为这画面增添了几分梦幻。麻雀们愈发自在,有的扑棱着翅膀冲向天空,似乎要拥抱那无尽的蔚蓝;有的急匆匆地扑向田里,去寻觅可口的美食;还有的留在杉树上,叽叽喳喳地交谈着,仿佛在分享着鸟国的趣事。我虽听不懂它们的语言,却能真切地感受到那份自由与快乐。
我静静地坐在屋檐下,望着眼前生机勃勃的景象,心中满是羡慕。羡慕它们能自由自在地穿梭于天地之间,去往任何想去的地方。而我,双腿无力,每迈出一步都无比吃力,只能被困在这小小的家中,哪儿也去不了。
我常常陷入沉思,自由究竟是什么?逛街时悠闲地漫步,喝茶时细细品味那份宁静,聚会时与亲朋好友欢声笑语,读书时沉浸在知识的海洋,看报时了解世间的百态,看海时感受大海的波澜壮阔,游山玩水时领略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这些,或许是大多数人眼中的自由。然而,对于我而言,自由却有着别样的定义,那就是昏迷。
未曾经历过昏迷的人,永远无法体会昏迷之人内心的感受。昏迷之前,身体会有一些微妙的变化,眼神变得黯淡无光,头脑也从清晰逐渐变得模糊。当人完全陷入昏迷,便再也感觉不到身体的变化,头脑与身体仿佛都陷入了沉寂。除了那一丝与外界艰难相连的气息,此时的世界已与你毫无关联。听不到嘈杂的声响,没有梦境的纷扰,没有亲人的陪伴,没有朋友的关怀,没有敌人的对峙,也没有那传说中黑白无常的影子。
醒来后,病床前有时围着一群人,他们的脸上写满关切;有时只有妻子一个人,静静地守在身旁;而更多的时候,只有自己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一个人的时候,孤独便如潮水般涌来,像病毒一样迅速占领整个身体,让人无处可逃。我常常幻想,如果自己一直处于昏迷之中,周围的一切都与我无关,那该是多么幸福,多么自由啊!可惜,这短暂的自由就像夜空中划过的流星,转瞬即逝,只留下无尽的怅惘。
我再次将目光投向那棵杉树,投向树上自由自在的麻雀。刹那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其实,杉树的根是固定在土地里的,它天生就无法挪动脚步。相比之下,我比它幸运得多。尽管我走路缓慢,但至少还能迈动脚步,去感受这世间的温度。年复一年,杉树不断长高,枝繁叶茂,昂首挺胸地屹立于天地之间,活得自由自在。其实,它所见到的风景与我见到的并无太大差别,唯一的区别或许就是它站得比我高一些,能望得更远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