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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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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看垂杨东风舞 ——记垂杨书院古今传承

(一)

一提起“垂杨”二字,熟悉古诗词的朋友总能想起欧阳修《浪淘沙·把酒祝东风》里的“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或者想起晏殊《踏莎行·细草愁烟》里的“垂杨只解惹春风,何曾系得行人住”。然而言及它还是一个真真实实的村名,并且诞生了莱芜历史上第一所书院——垂杨书院,恐怕莱芜范围之外的朋友不甚熟悉。

还有不被人熟悉的是,有一座石碑至今尚存,它历经风雨,静静矗立在垂杨村东面足有四百多年历史,它便是由明朝隆庆年间莱芜知县傅国璧建立的“孔子观礼处”石碑。石碑高约3.7米、宽约1.05米、厚约0.23米、总重约3.5吨;石碑上顶半圆形碑额,下有赑屃(古代的一种祥兽;好负重,常被用来驮载石碑;常被用来象征长寿和吉祥)。碑上正楷阴刻“孔子观礼处”五个大字。字体刚健端庄,遒劲有力。此碑另有附碑,记述了江西临川人傅国璧立碑的原因、过程。

(二)

说到江西临川(隶属现在的江西省抚州市),不得不提及名篇《滕王阁序》,有众多名句流传至今,其中一句“邺水朱华,光照临川之笔”就概述了唐朝时临川精神风貌和恢弘气韵。巅峰时期的初唐才子王勃途经江西挥毫泼墨,妙笔生花,一蹴而就;虽人去阁空,但临川的文化之声仍铿锵有力,依然在历史的长河中回响。

不必祥说浓厚的临川文化对本地人的深远影响,也不必细数临川聚集过多少外地文人武将;单说央视曾出品过详细展现临川自然、人文、风土人情等的三集纪录片《光照临川》就足以让世人慨叹和向往。临川的文脉厚重且绵长,为历代文人指引精神航向。

时任莱芜知县的傅国璧正是在如此环境中成长,耳濡目染,才会有文化担当,家国情怀,为以后来到齐鲁大地的莱芜尊贤重教,建立书院打下基础。知名度上,他虽然无法与王安石、晏殊等相提并论,但那颗拳拳报国之心是相同的。

傅国璧是值得敬重的。

在中国古代交通极不便利的条件下,明朝隆庆年间,他从江西千里迢迢赶到莱芜县,车马劳顿、风餐露宿已非常人能忍受;况且上任之初就先着力发展莱芜县教育文化事业足见其目光之长远。书院所建虽不过五载,但在当时“禁书院、废心学”的社会大环境下已实属不易。至于后来莱芜县内兴起的正率书院、汶源书院等书院都受其影响。

傅先生不只停留在口头上,他还落实在行动上,真实史料记载过他的两个主要事迹。

其一,建书院、立石碑。

“仿古礼者记之,断碑古迹,填没水涯,年纪无考。余近搜莱志,访耆硕得兹地,隶邑西北三十里许,集名吐子口,则知为延陵季子葬子之地”这段摘自原碑文,大体意思就是,在明朝之前是有真实石碑记录孔子观礼这件事的,这是物证,但是过去不知什么年间发过洪水,石碑早已损坏失踪。傅先生继而广阅明朝隆庆之前的《莱芜县志》,并且亲自到民间拜访有学问的老者才最终确定孔子观礼位置的真实性。动工之前的调查研究工作,足见其态度一丝不苟,精益求精。建书院、立石碑的详情后附原碑文,记叙了当时盛况,不再赘述。

其二,保学田,捐俸禄。

我查阅《莱芜历代志书集成》、《莱芜文化通览》等资料,发现由当时任职莱芜教谕(相当于现代的县教育局局长或教育委员会主任)的余道行记载《学田记》一文,记录了傅国璧保学田,捐俸禄这件事。这是发生在建立书院之前的,为其奠定经济基础。

傅国璧将一些田地用来创办学田,又积极开发临河的淤地,增加了九亩学田。不仅如此,他还捐出俸银二十两和受上级表彰奖励的劝礼银八两,通过募捐,共得到八十六两银子,三百石谷子,用这些捐助专门购置居宅一所建立书院。经过更新,形成了垂杨书院。傅国璧特别告诚书院教师,为师者不能中饱私囊,不能把捐助的钱物用来吃喝宴请,规范了书院的管理和财物支出行为。

那孔子观礼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三)

要说孔子观礼,必须先说当时另一位名人——季札。季札,春秋时期吴国贤人,影响力很大,受命出使北方各国。在由齐返吴路上大儿子或累或病去世,季札用适宜的礼节就地葬子,孔子素来敬仰季札,观看了季札葬子的过程,称赞了季札的做法。

《礼记·檀弓下》记载的相对较多,内容如下:延陵季子适齐,于其反也,其长子死,葬于嬴博之间。孔子曰:“延陵季子,吴之习于礼者也”。往而观其葬焉。其坎深不至于泉,其敛以时服。既葬而封,广轮揜坎,其高可隐也;既封,左袒,右还其封且号者三,曰:“骨肉归复于土,命也,若魂气则无不之也,无不之也。”而遂行。孔子曰:“延陵季子之于礼也,其合矣乎!”

世人皆知有孔子,少有人知季札,而季札长于孔子。季札观乐,季札挂剑,三让其位,历聘上国等事迹都有史料可查。

正是他们先有克己自律、笃信好学的品德才值得后世效仿。两位先贤因悲而聚,因聚而传,对于后世文化传承来说也是不幸中的大幸。

(四)

《孔子观礼处碑记》原文如下:

天下不可一日无礼,犹不可一日无孔子也。夫孔子者,礼之宗也,何有于观入太庙,每事问,观礼问礼皆礼也。季札,吴之文人而习礼者。《易》日:“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汲乎变鲁至道之心,随处发见。季子使齐,其长子死,葬于嬴博之间,曲阜去嬴二百余里,乃往观之。见其坎深不至于泉,其敛以时服。既葬而封,广轮掩坎,其高可隐也。既封,左袒右环其封,且号者三,曰:骨肉归复于土,命也;若魂气则无不之也,无不之也,遂行。仿古礼者记之,断碑古迹,填没水涯,年纪无考。余近搜莱志,访耆硕得兹地,隶邑西北三十里许,集名吐子口,则知为延陵季子葬子之地,吾孔子于斯焉观之,叹日:“延陵季子之于礼也,其合矣乎!”

孟止有亭,安仙有寺,贤哲芳迹,犹托以不朽,矧吾孔子于昭之神,配天参地,灵泽畅溢,实系后思。乃即其所观之地,捐俸旁易接旧申明亭址,新构堂三间,东西房各三间,厨、湢、井、磨各一,其所门匾”垂杨书院”四字,外树”孔子观礼处”五字石碑,周围垣以砖甓。择日柬诸学博、寮友、士夫,烹羊洒酒,庆兹落成。环垂杨而观听者,童冠千余人,余亦欣然指受圣人之礼,明其所向,使人知自观焉。诸士子涌涌,以为奇遇,其俊者数十辈,争欲从观礼处诵习圣贤之书,以助化成天下之志,讵日礼云乎哉?咸请余文,以纪兹盛。虽然礼原于性命,著于彝伦,散见于婚冠丧祭、宾旅往来。即今日之礼,想吾孔子宛然在目将不欲观之矣,岂过化之地,犹有未兴起耶?抑观礼之处未修,而莫或兴起耶?将亲炙圣人之化,蒸蒸融融,由是以兴礼让,无一日不诵习孔子之训耶。是记也将与莱人士共观圣人之礼。

文林郎莱芜县知县临川玉吾傅国璧谨撰。

登士郎莱芜县主薄李如奎谨书。

大明隆庆四年立

(在垂杨村附近的确发现过古墓穴。)

(五)

孔子观礼处石碑所处位置的北面曾是我村的小学。

那时候还不懂事;放学后天天路过,从没怎么重视过,石头而已。

长大后上了镇里的初中,课余时间总有老师和我谈起“孔子观礼处”的一些故事,我才慢慢想去了解它;幸亏初中和高中遇到过德艺双馨的语文老师,他们给我莫大的帮助,我对文学的研究不只停留在兴趣上,时不时还会购买历史书籍,尤其是有关莱芜正史的书籍,莱芜古代的自然、人文、建筑遗迹、名人事迹慢慢熟悉。虽然到现在还仅了解一些皮毛,但历史不能忘!

一个地区的发展怎能离开自然、社会环境的影响?怎能离开一代又一代仁人志士的传承?怎能离开个人勇于担当,奋发图强的努力?

现在想来,如果傅国璧不出生在江西临川,他来到莱芜县还会不会建垂杨书院?如果孔子、季札不曾是一代先贤,建书院的意义和影响还会不会那么大?如果傅国璧及当时官员、百姓没能自强不息,书院的进展会不会很曲折?这都是我深思的问题。

可喜的是在,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亟待发展的今天,新的垂杨书院崛起在美丽的泉城济南。在济南市包括周边地区有一大批有识之士在奔走,在筹划,在为文化传承事业默默无闻的贡献着;可想而知,在将来的齐鲁大地上,定会有后起之秀茁壮成长,为齐鲁文化的传播交出满意的答卷。山东如此,全国亦然。

作为土生土长的垂杨人甚是欣慰!

借李白“垂杨拂绿水,摇艳东风年” 诗句,祝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事业犹如春天草木生机盎然,蓬勃发展!与君共勉!与君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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