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天门作家陈艳萍的散文新著《追故乡》由武汉出版社付梓问世。这部作品是继《故乡的女儿》之后,作者献给读者的第二部乡愁主题散文集。
陈艳萍以其独特的笔触,为乡愁文学注入了清新隽永的气息。《追故乡》全书分为五个专辑,作者虽未明确命名,但内容脉络清晰可辨:乡里乡亲的温情故事、民风民俗的生动记录、往昔岁月的深情追忆、故乡美食的味觉记忆,以及家乡风物的诗意描摹。这种结构安排,既展现了作者对故乡的全方位观照,又为读者构建起一个立体丰满的乡土世界。
乡愁作为人类最原始、最深沉的情感之一,历来是文学创作的重要母题。《追故乡》通过对故乡人物、风物、习俗的细腻刻画,成功唤起了读者对故土的集体记忆。作品中那些饱含深情的文字,既是作者个人的情感宣泄,也是对普遍人性体验的艺术呈现。
一、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
书中人物形象塑造尤为精彩。作者以悲悯的笔调描绘了火生伯、伯爷、大伯妈等饱经沧桑的乡民形象,他们的人生际遇令人唏嘘,如“踢破了两次脚趾头”的火生伯的多灾多难;伯爷的贫穷、善良、孤独、寂寞;坐在小板凳上挖地、“腰弯成九十度”的大伯妈的勤苦,被包办婚姻夺去了生命的平哥和因感情受挫、精神分裂而生死不明的英子的不幸等等。他们的苦难与不幸,都在我们心里留下了沉甸甸的印记。
同时,作者又以轻快的笔触刻画了“散放爹爹”传盛爹、木苟叔等乐观豁达的人物,为作品增添了亮色。如“散放爹爹”半夜出门买牛肉,在河边睡觉搞丢了衣裤;生活认真的木苟叔每次出门十分讲究穿衣打扮;自诩家里有银元的老小孩的装疯卖傻等。这种悲喜交织的叙事策略,既展现了生活的复杂性,又体现了作者对故乡人事的深刻理解。
二、生动传神的细节描写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陈艳萍善于通过细节描写展现人物性格。如《堂姐》一文中“我一进门,堂姐就说,我艳萍哦怎么样怎么样,我艳萍哦怎么样怎么样”这种口语的再现,以及堂姐谈及往事时的神情:“她就压低了嗓音,眉眼随着语气的变化,时而凝重,时而舒展。”这样惟妙惟肖的细节描写,使堂姐欢快、亲切、热络的形象跃然纸上。这种白描手法既保留了生活的原汁原味,又赋予了平凡故事以文学的魅力。正因为有这些温暖的文字作铺垫,后面我们看到“堂姐走了”几个字时,才会感到深深的遗憾和怅惘。
三、全方位立体化的乡愁表现
故乡的山水草木、历史文化、风俗习惯等等,都是乡情、乡愁的载体。除了浓墨重彩地描写故乡人物外,作者还不惜笔墨,记录了民风民俗、往事漫忆、美食记忆、家乡风物等,让乡情、乡愁更加具体可感。写民风民俗、方言俚语的,有《走人家》《皮影戏》《渔鼓筒》《打恭》《鬼混唐朝》《灵醒》《麻胡子》等20来篇;写美食的,有红蛋、煮粑子、猪油饼子、糊汤粉、香干子等20多种美味;写家乡风物的,有野韭、蒲公英、栀子花、苦楝树、蓖麻、黄花菜、乌桕、柿子、茼蒿等,也有20余种,包括农作物、蔬菜、瓜果、花草、乡土树木等;往事漫忆一类的,有《打水漂》《扬谷》《锵刀磨剪》《马灯》《自行车》《手表》《两张桌子》等,也有20来篇。作者对家乡的风物、风情的记叙、描写,感情真挚、深切,手法细腻、温婉。这些作品不仅展示了故乡的美丽景色和独特文化,还表达了作者对故乡的深情厚谊和时代变化的感慨,从多角度、多层面表现了自己的乡愁记忆,收到了一咏三叹的艺术效果。
在语言风格上,陈艳萍延续了她一贯的创作特色:文字质朴自然,叙述从容不迫,情感真挚动人。正如湖北大学魏敦友教授所言,其作品“是当今中国文坛的一股清流”。这种娓娓道来的叙述方式,恰似冬日围炉夜话,让读者在字里行间感受到家的温暖。
从更深层面来说,《追故乡》的价值不仅在于其文学性,更在于它为我们保存了一份珍贵的乡土记忆。在城市化进程加速的今天,这样的作品无疑具有特殊的文化意义。它提醒着我们:无论走得多远,故乡永远是我们精神的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