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之行

安医护校毕业有30年了，这次难得的聚会安排在了黄山，于是，才有了我的黄山之行。

1、临行

距离出行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我的心情也不由得起起伏伏。

我不知道，期待的这场30年毕业聚会，会是怎样的一个场景？又能够见到哪些熟悉的面孔？虽然三年朝夕相处，但能说得上话的也不过几人。而相隔了三十年之久的我们，还能说些什么。无关痛痒的问候，工作的烦恼，儿女的炫耀，似乎都不是我想要的那个答案。少言寡语的我，最怕处境有些尴尬，不知说什么好，只能陪着笑脸，看别人畅谈笑闹，而我一个人孤单。

可我要赴约的念头无比坚定，我不由得问自己：我想见的是曾经身边的你，还是30年前的自己？我不停地问着自己，却找不到心中的那个清晰的答案。一场远足，一个经历，一次放松，一顿欢宴，这些就够了吗？我又在祈求什么？

临行前，我只打了一个电话邀张爱芳同住，昔年同学与她交往最多，一起吃住一起玩，毕业后偶有联系，也只是寥寥数语，希望相见时还能有感兴趣的话题可以谈论。也许最重要的只是在相逢一笑时那种激动，是我想要的久别重逢的感觉吧。此外，我还能奢求什么呢？赏沿途美景，伴旧日少年，我该知足了，是吧？

2、出发

去黄山没有直达的车，我选择了夜间出发，在合肥车站待了几个小时后，再转车去黄山。深夜的合肥站也人来人往的热闹着，可能不如白日里喧嚣，但也有忙碌的工作人员井然有序地做着清洁工作。候车厅里灯火通明，等车的人们有沉默静坐的，也有三两个轻声细谈的，占据了偌大的大厅，只有角落处还有几个空位。我悄然走过去坐下，虽然已是深夜凌晨，但也没有丝毫睡意。我知道这整个大厅里不会有我认识的人，但也没有孤单的感觉。

很平静的端坐一隅，看着这些偶然与我交集的陌生人。奔波在外的，还是以中青年人为多，毕竟这个年龄段最有精力为了更好的生活努力，相信每个人都怀揣着一个梦想，无怨无悔地去奔赴远方。

坐得久了，起来放松一下身体。在大厅外的偏僻角落，能够看到几个席地而卧的头枕着背包蜷缩着睡去的人。在昏暗的光影下，似乎弥漫着一层悲凉。此刻他们的梦中，不知是家中的笑语温暖，还是远方的美好际遇，而或是途中辗转的彷徨不安。

候车大厅的座椅不适合躺卧，有一个个冷硬的横栏竖在其中，不能让你随意躺下。我只有把包抱在怀中，埋头其上小憩片刻，没有了家中的高床软枕，总也无法入睡，哪怕已经感觉到了睡意重重，但无法放松的躯体，偶然靠近的陌生人，还是让人无法坦然入睡。幸好在另一个候车大厅里，只有寥寥几人，还有能够躺下来没有横栏阻隔连成一片的座椅，让我能够顺利躺下来。似乎睡着了一会儿，也许只是迷糊了片刻。

时间不紧不慢地走着，4个小时终于过去了，我登上了去黄山的慢车。

又要坐几个小时才能到，但幸好车上人很少，可以躺下来睡一觉。天色就慢慢地亮了，太阳出来了，车窗外不时有美景掠过，山多了起来，绿色映满眼帘，和着晨光中的软雾白纱，清晰得令人心动。哪怕是沉静如我，也不时的从这边的车窗挪到那边的车窗，就怕错过了一处美景。

坐了将近10个小时的火车，终于来到了黄山。如今我还是在安徽境内，可想而知我们的祖国有多么辽阔。哪怕穷极一生，在交通便利的今日，也不可能涉足到每个角落吧？浮光掠影地匆匆而过，意义又有多少呢？反正对于不喜欢张扬的我，没有太多的吸引力，再好的美景没有搭配上人间的温情，都会黯然失色。而让人津津乐道的，更多的是这一路上的奇遇吧，与美景的，与美食的，与相遇相交的几个人的。我不喜欢拍照，也较少在美景里摆个姿态，总觉得那些花草更让人惊艳，于是难得的镜头里可能是一朵小花、一棵大树，或是一只偶然遇到的猫咪。我并不羡慕外面的世界，虽然在淮北生活了好多年，但附近的很多美景我还没有涉足过。没有一定要去的冲动，只有随心所至的偶然，我也不知道与它们的相遇会发生在何时。

车站离我们预定的宾馆不远，有公交车可以直达，但我没有选择乘坐公交车，毕竟只有两三站的路程。而坐够了的我，在这黄山脚下的清晨里漫步一下又何妨？背包不重，而经过几次浅睡的我精神尚足，那就走吧。汇入人流，体会一下黄山人的日常一日也好。

3、相聚

没想到，我是第一个到达聚会地点的人。是我的心情太过于迫切了吗？还是冥冥中注定要我迎接所有久别的同学，一遍遍体会那份相见的喜悦和激动？

于是我开始不厌其烦地体味着这种难得的心情。许多年不见，她们还是记忆中的模样，那语气、那神态，都一如往昔。似乎岁月还停留在离别前夜，却不知时光已然划过30年。她们还是熟悉的模样，只有寥寥数人形体有了一些改变。毕竟都已人到中年，且不说青丝中越来越多的白发，但就那形体，也难以保持少年时的清瘦单薄而渐渐肥胖，但大致都还是旧时模样，一见到便知你是谁。但毕竟隔了30年的光阴，原先熟悉的名字不能够脱口而出了，但依然不妨碍我们的相拥欢笑和畅谈。

聚会打卡点设在了酒店大厅，因为我们陆续的到来，平添了许多喧闹和欢笑。大家报道签名、领T恤衫，然后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畅谈。这一刻，你不是科室里的骨干领导，我不是讲台上威严博学的老师，这一刻，你只是我亲爱的同学。我们似乎回到了30年前，那些单纯清澈的女孩们还有着最纯真的笑脸。

感谢组委会的几个同学为我们准备了盛宴，既有美食美酒，还有美人清歌悦耳、有趣游戏互动。我们像孩子似的在游戏中你追我赶，不时爆发地欢笑冲出了大厅，冲出了走廊，引来了不少人好奇得驻足门口张望。此刻的我们哪里还有中年女人的稳重，明明是一群青春洋溢的少女，展露着最灿烂的笑容，散发着最开心的欢笑。此刻，我们忘掉了家庭的牵绊，忘掉了工作的疲累，且简简单单、快快乐乐地笑闹一回。

刘敏和刘云的主持组合，风格轻松而幽默，在轻声细语中流淌着脉脉温情。刘冬梅精心挑选的背景照片和音乐都恰到好处，能够慢慢牵引出旧时思绪，然后缓缓蔓延在每个人的心头，让那笑容更真、温馨更浓。

我也班门弄斧了一把，朗读了一首我写的小诗《你的名字》。其实我知道它没有很好，但很符合当下的氛围，取舍一番，依然选择了读它。是的，你的名字曾经是口中日日咀嚼的香甜，却在别后搁置了许多年。今天我再次说出你的名字，略感生涩，却又分外熟悉，随之而起的还有那些尘封的旧事。念起这首不完美的小诗，传达着一份思念和喜悦，我想你知道，你在我的记忆里依旧清晰着。

我都献丑了，没有道理不拉上别人，举着话筒邀请其他人表演才艺。在大家的起哄和推荐下，谢朝辉、李忠梅跳起了广场舞。看那一举一动也是有些功底的，激情有之，优雅有之，真好！作为妻子和母亲的我们，在生活的琐屑中不断消解着浪漫和美好，有许多人被柴米油盐、人际纷争所侵扰，慢慢变成了沧桑模样，看到她们还能保持一份爱好，给平淡的生活注入一些亮色，真好！

“三个女人一台戏”，40多个呢？那种热烈程度可想而知！又吃又玩又抒情，我们的一顿饭吃了好几个小时。酒店的工人都要收拾碗碟了，大家还意犹未尽地拉着彼此合照，不肯散去。哪怕大家都是从大老远的地方，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才赶来的，可那些路途中的劳累呀，都在重逢的喜悦里消散殆尽了。

我和张爱芳也有10年未见了，上一次相逢还是20年聚会。她的身体没有以前好了，我的腰腿也不时会有疼痛袭来，唯有自然随意的问答，还有着旧日的熟悉。在彼此的面前，我们都是坦诚而真诚的，说话之间没有斟酌和试探。抱怨着工作上的难为，吐槽着家人的笨拙不省心，但这些又何尝不是大家都要面对的问题，只是呈现的方式不同罢了。生活就在各种面目里吞噬着美好和真诚，但也时不时地会发一点糖，让人感觉幸福甜蜜。于是，日子就一天天的往前走着走着，从懵懂无知的少女到历尽沧桑的妇人，我们丢掉了软弱，给自己披上了铠甲，但深藏核心里的还是那个天真善良的女孩儿。我们都怀抱着期待生活，哪怕今天不如意，也期待着明天会更好；当明天变成今天的模样，还是会期待下一个明天有美好出现。于是我们不停地期待着，从今天走向明天，一天又一天。真的，有期待真好，让我们一直可以怀抱希望，希望着有一天更美的生活。

不知何时沉入了梦乡，再醒来已是晨光满屋，幸好今天没有下雨，虽然天气阴沉了些，但没有雨的缠绵相随，我们还是能够轻装前行。出发黄山之前，科室同事就翻看了黄山地区最近半个月的天气预报，很不厚道的笑着对我说：陈老师，你们的聚会怕是要在屋里进行了，黄山最近几天都有大雨。虽然也有点忧心那两天大雨不断，但还是不能阻止我出发的决心。30年了，我想再逢着你，再逢着那些纯净的少年，还有那些最美好的岁月和最纯真的笑颜。记忆中珍藏着的那些美好，是时候拿出来晾晒一番了。

4、赏景

早餐后，跟随预定的旅游大巴车出发到西递宏村，那里是久负盛名的黄山旅游胜地。我们随着导游的讲解，领略了徽派建筑的特色，感受着古人生活的掠影，学堂、祠堂、商铺、高官豪绅的华堂后院，都一一涉足，旧日古老生活的一幕幕就在眼前展开，我似乎看到了他们的坚持、隐忍、奋进和感伤。那个时代里的他们，经历着属于他们的喜怒悲欢，一窥而过的我们离他们甚远。

悠长狭小的巷道，高耸着的灰墙黛瓦，把那份幽深铺展得更加遥远。抬头仰望着蓝天白云，被切割成长长一条，不复见很辽阔的大片天光。习惯了空旷的北方人，终究不习惯长久走在狭窄小巷的青石板路上，虽然沉静，但嫌憋闷了一些。走在悠长悠长的小巷里，我的思绪似乎也沾染上黄山的诗意，在慢慢的沉淀。

宏村的风景更是优美，那桥、那流水、那绵延的山和树，和着黄昏时独有的光影，美不胜收。我们看过了傍晚的宏村美景，还不想错过晨起时白雾笼罩着的宏村。于是第二天早起，我们又再次造访宏村，去看那晨光里的不同。我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去描述那种陶醉，只觉得一定有一位在天上居住的神仙，有着淡泊名利的洒脱，轻挥妙笔就画出这独特的美景，而这样的美丽又被在外奔波的徽派商人见到，顿时折服于那种蕴含在青墙黛瓦里的风韵，于是在青山绿水中修筑了那些桃源。而千年后的我们，也在一眼间，便被它的美丽震撼，一遍遍地流连其中。

是呀！谁点墨起笔绘这桃源，寥寥挥洒，便是意境十足的一幅美景，尤其在清晨起雾后。在大片大片柔和的轻雾映衬下，更是美不胜收。如此简单的黑白两色，令后人痴迷不断，络绎不绝地从四面八方赶来，感受这简单却丰蕴十足的盛景。那一刻，心有所感，想以仙人绘制、古人建筑、今人观赏这一过程，写一首小诗，但涂涂改改了半日，终究不满意。那些文字总是不能排列得让人心动，便暂且搁笔了，只有半首诗一直留在纸页上，让我感叹自身文采的不足。

以连绵的群山为背景，宏村坐落在山水环抱之间，纵横的青砖黛瓦白墙聚拢着无数人家，条条小巷里顺着墙根流动的水源，让人可以想象村落里的热闹，谁家出门洗菜，谁家戏水玩耍。如此淡雅淡泊的所在，如今到处挂起的红灯笼，却破坏了那份意境。我不太喜欢这种张扬的颜色，让本该幽静的心生出了一份浮躁，但无妨我感叹那拱桥，那月照，还有那高高耸起的檐角。

同学们都在兴致盎然地到处拍照，我也忍不住凑个了热闹，本不喜欢入境的我也数次央求“帮我拍一张吧”。的确，这美景让人无法拒绝地喜爱，哪怕只是随意攀援的藤蔓，在悠长幽深的小巷里，也让人无比心动。

游览完西递宏村，已然傍晚时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憋了一天的雨此时才下了起来，越落越急。

虽然下着雨，我们依旧兴趣十足地跑去看了室外大型水上情景剧《阿菊》，讲述徽州女人阿菊出嫁生子后的普通而传奇的经历，有丈夫外出经商数年未归的守候，有水匪袭来的慌乱地斗争，赞扬了她们勤劳奉献和勇敢坚强的品质。据说，这是邀请了国外有名的制作团队精心编制的节目，融合了许多地方特色和大众喜闻乐见的时兴元素，是获得国家“五个一工程”的文化成果。大家看后也反应不错，我也震撼于它的声势浩大，有那么大的场馆、那么多的演员、那么宽大的电子背景屏幕、那么惊心动魄的杂耍、那么震耳欲聋的声响特效、那么身临其境的雪花飞舞，但我还是不能由衷地喜欢这个节目。那些高空表演固然吸引眼球，但看着他们在雨中高空里做着那些危险的动作，却不由得为他们的安全担忧。我知道那些年轻的生命喜欢追求刺激和风险，但作为母亲，我不愿意他们去从事如此危险的行业，更何况雨中湿滑，万一有个闪失，就会有一个家庭坠入深渊，一生都无法摆脱的痛楚会如影相随。更何况要讲述这样一个故事，真的有必要融入这些特技吗？徽州女人的一生，哪怕有如此传奇，定然不会如此喧闹，她们的平淡，就像那随处可见的徽派建筑，简单而富有诗意，哪怕只是黑白的两个平凡的颜色，却能把深邃和淡泊描画得淋漓尽致，让人心醉神迷，欲罢不能。

看完《阿菊》的表演，我为他们的精彩和辛苦动容，无数次用力鼓掌，落幕后频频回顾，只想告诉他们：很棒！可是我知道，自己心中存在着一份悲凉，是这山村的雨落得太大太急了吗？我竟无法由衷地欢笑。黄山的美好，不需要由它来添砖加瓦。听说在其他地方也有更惊心动魄的表演，我并不想亲眼见到。当我们看到那些取悦我们的表演，是真的为他们的精湛技术感叹，可是我却不能驱赶心间弥漫的那份悲凉无奈。也许，那可能也是他们的热爱，但终究不是我想要涉足的世界。唯有真心的祈愿一切都安好！

5、分别

相聚的第一天，游玩的第二天，转眼就到了即将分别的第三天。时间过得真快！上午我们驱车去了一个公园，那里树木葱郁，沿着一条长河慢慢行走，呼吸着氧气十足的清新空气，在湿润微凉的树荫里来回，人不由得放松，能够感觉到闲适的味道。在这里，我第一次见到了热烈奔放的彼岸花。那种有别于青绿色的鲜艳，让人一眼驻足。花开得真漂亮！哪怕隔着老远也能一眼就见到的浓艳。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花，但对它的名字神往已久。在一次次见到那映入眼帘的花儿后，心中不由得认为它也许就是彼岸吧。上网一搜，果然如此。只不过现在的它被称为开在黄泉路上的花，是不祥之花，这是受日本人的动漫影响所致，其实在我国古代，它原本是吉祥之花，在唐朝还曾作为婚礼装饰。

午餐过后，大家都各奔东西了，又要回到来时的地方，回到现在的角色之中。大家都在依依惜别。这是一场多么难得地相聚放松欢笑呀，真的不舍得说再见！

是呀，又要告别了，10年后我们再相见，那时又不知人群里少了谁。世事变幻无常，我们都以为可以一直在，但不经意间有人就走丢了。同学见面难免要问起没有来的同学的近况，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绊住了腿脚？大多是因为父母儿女的牵绊和工作上的羁绊无法前来，但唯有一人再也不能来了。我们很震惊很遗憾的得知：陈德云已经不在了。因为丈夫出轨的感情纠葛，让人失去了生活的热望，哪怕让人骄傲的北大还没有毕业的儿子，哪怕年迈行动不便的父母，都被她弃之不顾，决然赴死。有死的勇气，却没有活的念头，这世界真的让你如此失望吗？为那人，好不值得！同学们都唏嘘不已。有时在想：如果知道后能多关心开解她一点，是否结果会有不同？如果我们都能当她的后盾，为她撑一下，是否会有不同？只是这些年大家都各自忙碌，交往甚少，再说依她的性格，宁愿默默忍受，也不愿麻烦别人吧。只是终究是苦了自己，早早离世。可换来那人的一滴眼泪？只怕是乐得无后顾之忧，欢喜得另投新人怀抱吧。人生还是要多爱自己一些，让自己能够随心而活，活出自己的精彩，他人只不过是点缀。

6、爬山

第一个来，也是最后一批走，难得大老远地来到黄山，不去登一登久负盛名的五岳之首，会是人生的一个遗憾吧。于是参与到淮北同学游黄山的计划之中，再逗留两天去爬个黄山，为这次的黄山之行画一个圆满的句点。

感谢黄山同学的热忱，让我们在登山之前的出行都方便至极，倍感温馨。感谢她们陪我们逛老街，感受黄山旧日的市井生活。八角牌楼和24根柱，让我们领略了那时的辉煌。

黄山真的挺大的，坐了景区公交和缆车之后，依然有那么长长的山路在等着我们，奇松、怪石、云海，除了温泉，我们都一一领略过，的确不负盛名！路上还遇见了两只可爱的小猫咪，投喂了黄山的特产烧饼，看它吃得津津有味的，可知道我大老远的从淮北而来？这种难得的缘分，让人感觉心中满满的宁静。

哪怕已经腿脚沉重，陈淑梅也执意要爬天都峰，我只能紧随其后。一来不能浪费了难得的预定，二来我也不想留在原地等待，也想见识一下天都峰的险峻和峰顶的风光，于是开始了手脚并用的攀爬。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台阶，我是不敢多看的，只能紧紧抓着旁边的铁索，一步一步地往上爬。腿真的很累了，沉重的提不起来，给自己一次一次打气，数着台阶往上爬。定一个爬上20个台阶就歇一歇的目标，我咬着牙也一点点地挪上了天都峰。都说天都峰险峻，我是没有太多感受的，因为所有的注意力都给了脚下的台阶，很少去关注其他，偶尔抬头或回望，不由得感叹自己的渺小之外，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外，感受自己双腿的酸胀沉重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让自己惊叹的了。

我很清楚：这儿我来过，对于我没有太大的意义。我不会发朋友圈炫耀，不会沉迷登上绝顶后的兴奋。我只知道：有些路咬着牙也能走过去，只要你一直在走，不管是怎么样的泥泞、黑暗、险峻，都会在一步步往前的脚步里远去。

人生犹如爬山，我们带着期待出发，兴奋地踏上新的旅途，最初的新奇过后便只剩下一路的劳累了，偶尔坚持不住了，便歇歇脚，再次启程，毕竟这条路一直在，而你不可能不走下去。偶尔我们也会抬头看一看前路，想想前方是否会有更美好的景色等着我们，便会有力量继续前行。偶尔我们也会回望已经走过的路途，会为自己的坚持骄傲满足一下。更多的时候，我们都在关注脚下的每一步。是的，只要走好脚下的每一步，你就会到达你想要去的地方，哪怕不能到最终的那个顶峰，但这一路的鸟语花香、清风吹送、流水欢畅，也可以慰藉那颗平凡的心了吧！

有人喜欢征服的快感，有人喜欢缓步前行的舒适，都无可厚非。只要你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行了，不后悔，不遗憾就足够了。问同学：再来一次黄山，你可会再次选择爬天都峰？听她的语气，还有跃跃欲试的劲头。我是不想了，如果有一天还会重来，我更多的会在山脚下感受它的美好。毕竟随着年岁渐长，腿脚老化，更不想勉力而为，给自己给别人带来困惑。选择宁静缓慢的生活也挺好的。你自去追求你的热烈热闹，我独爱静坐无言半日，都挺好的。

几日的黄山之行结束了，这几日满满的都是收获。我收获了那么多的欢笑和热闹，也品尝了那么多的美味佳肴，黄山的竹笋真的很鲜嫩，和肉片青椒一起爆炒，是让人忘不掉的美味，百吃不厌，哪怕是路边随处一个小饭馆炒出来的笋都同样的下饭。

7、归途

返回淮北的车也在深夜，我拒绝了同回的家住徐州的同学的邀请，又是孤身一人在徐州车站停留数小时。不想给儿子打电话，让他接送，毕竟太晚了，且不说晚间开车的风险，他还有明日的工作要应对，而我明天不上班，就让他如往常一样入睡吧。不是不忍心打扰，而是根本不想打扰。能自己应付的，我都不喜欢假手于人。旅行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承担这样的辛苦理所当然，没有丝毫的抱怨。

终于回到家，满是酸楚的双脚，迈步都不容易，这也是自己愿意的自讨苦吃，也算是另一种爬黄山的纪念吧。

这一次黄山之行，大家都拍足了照片，但那么多显得杂乱无序，于是结合我出发前写的那篇文章《昔年》，我把照片进行了分类整理，做出一个PPT文件。虽然花费了不少时间，但整个过程让自己感觉很快乐，哪怕翻找照片的时候已经头晕目眩，还是很用心地把它完成了。同学们看后良好的反馈也让自己倍感满足。这一份PPT，是我给自己留下的黄山纪念，因为珍惜，希望它更加美好。它是自己画下的那个句点，很美妙。

下一次我们相约再见，会有更好的故事发生吧。在此，我埋下一颗期待的种子，留待10年之后发芽，开出更美丽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