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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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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25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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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竹林驿站中诗意栖居

——浅谈左利理《带括号的小水珠》的时间性和地域性
程渝

众多的个体在其一生中持续为生计而奔波、为家庭而忙碌,鲜有人静心自省——我该塑造怎样的我?“我总在竹林里凝想。不求绝世风华,唯愿在极简的日子里活出自己的气场。”这是诗人左利理给出的答案。此处所指的竹林,可能是现实的实体,亦可能是诗人在其诗集《带括号的小水珠》中构建的精神场域。我更倾向于后者。她隐居于其中,在日常生活的线性时间中捕捉平凡事物的诗意,其创作既承载着鲜明的时间意识,又凝聚着独特的地域认同,二者共同构筑其诗学的双重维度。

诗人对时间的感知与表达构成其创作的内在脉络。《带括号的小水珠》第一辑以“绕过其他季节,种出一个春天”为题,自春开始,至冬结束,赋予每个季节特定的象征意涵。春天被建构为希望与抵抗的符号——“我想在春天定居/拼命喊出春天的名字”,既是对万物沉寂状态的抵抗,亦是对不尽如人意的生活状况的抵抗。正是由于这种抵抗的存在,希望得以孕育。然而,诗人目前尚未寻找到其释放的途径。正是“夏风的点化”,她才能“循着夏日的韵律,找到出口”。诗人是懂得感恩的。正如她所言:“我要感谢经过的夏天/正如我要感谢这些季节,是它们让我的爱有了酷热/也有了露水”,体现其与自然节律的深度交融。秋季则承载了成熟的象征意义,无论是“稻谷的黄、果实的黄、田野的黄”,还是“秋日的阳光,晾晒着粮食”,均描绘出了秋季成熟的景象。而在我看来,成熟的不仅是农家作物,还有诗人自身。诗人的成熟不仅反映在对外部世界的深入洞察,更体现在其个人思想的深化。她从对春季的单一向往,转变为对秋季元素的哲学性反思——“落叶终究没有留下什么/只知道从高处降落/把心留在低处”。冬季被赋予积淀的象征功能,正如诗人所说:“雪花是春天埋下的伏笔”,这话不仅闭合了四季循环,而且暗喻生命的潜伏与再生。诗人既书写了个人在时序中的情感体验,又通过对自然周期的书写,完成了对生命律动的深刻观照。这在“第八辑:二十四节气之歌”中亦得到延续。

地域性构成左利理诗歌美学的另一重要维度。作为垫江籍的诗人,她将桂溪河、明月山、三合湖、迎春桥、龙溪河等地方意象转化为其诗学的坐标。她的地域书写并非简单的风物罗列,而是一场“诗意的炼金”——使具体地理符号升华为承载情感、记忆与哲思的意象枢纽。笔下的桂溪河不仅是流水,更是故乡的隐喻——“桂溪河把家乡放在梦中/我把梦放在桂溪河/桂溪河离不开乡音/斩不断家乡的根······我愿一直站在这里”,这“绵长的低语”诉说着诗人对垫江的深沉之爱;明月山的叠嶂既为物理屏障,亦内化为诗人的内心屏障,她清醒地意识到:她“终究走不出明月山下的这片泥土”,因此她“与明月山接通呼吸/与它轻轻地站在一起”,这不是妥协,而是对“明月山下这片泥土”的深深认同······正是这种深植于“垫江”水土的具身书写,使她的诗歌获得普遍共鸣。读者可从桂溪河想见故园流水,自明月山忆起故乡山峦。诗人经由微观地域的深度书写,建构起了一个关乎“根”与“归属”的文学原乡。

时间维度和地域特征并非完全孤立存在,而是相织相交、相互影响。在时间的流转中,地域元素被赋予新的生命;在地域的映衬下,时间的痕迹愈显深邃。诗人书写春天时,她不仅表达出了季节的生机,而且融入明月山的牡丹、鸟鸣等意象,使春意鲜活可感;书写明月山时,她不仅阐述了自己与明月山的联系,更通过追问明月山的月亮抒发无助之感——“当年的明月去了哪儿/我还想让明月覆盖我/曾经的疼痛”。这种时空的交融,既丰富了诗歌的意蕴层次,也拓展了其审美意境,使诗作在时间与空间的双重维度上均展现出独特的艺术魅力。

左利理在《带括号的小水珠》中,通过时间维度与地域特征的相互融合,构建了一个既具有个体生命温度又不乏普遍人文关怀的诗意世界,从而完成了对自我“气场”的塑造与确认。

2025年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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