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原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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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乡大小
故乡很大
大到足以容下
祖祖辈辈
故乡很小
小到只剩下
儿时
一点点记忆
和现在
一丝丝念想
● 感受乡愁
远远的
就望见炊烟深情款款
站在暮色中招手
乡愁 顿时在旷野弥漫
蔗园摆出甜蜜回忆
随晚风
摇头晃脑地欢呼
乡音开启虚掩的房门
透出久违的味道
而小溪却怀着漂泊的心情
被月光渲染得格外怅惘
滔滔不绝的自言自语
唯有自己深知
老屋退避岁月深处
脚下杂草丛生
孤寂坚守
老弱病残的日子
再也不问世事
我找遍村前村后
往事若隐若现
或一见如故
或似曾相识
但大多
已远离现实
● 故乡的熟悉与陌生
那些乡土都认得我
水泥盖不住之处
依稀可见儿时足迹
满口方言
在一方水土面前
亲密无间
岁月一遍遍
改写故地光景
但儿时伙伴
还牢记我乳名
每每听见久违的称呼
仿佛返老还童
然而毕竟时过境迁
远去的时光
再怎么追忆
总有隔世之感
● 岁月没有不离不弃
某次回乡
我遇见久违的小学同学
仿佛重逢了儿时光景
但彼此有些拘谨
相互对视良久
居然都激动地笑着
却找不到一句妥帖之言
都只张了张嘴
从丢了牙的口中挤出一句——
哇 不知不觉都老了
村里当年的“十字街”还在
通往老屋的曲径也在
但那时的谈笑风生不在了
古巷只被野草惦记着
长了一茬又一茬
每座房子都敞着大门
却只有空寂
守着门户
追寻远去的时光
总觉得自己老了
往事也老了
仿佛岁月没有不离不弃
只有新老交替
● 故乡与家乡
二者区别其实很简单
一个是安身之处
一个是精神归宿
一个用于安顿现实
一个借以放飞念想
家乡就是有家的地方
那里有家的温暖
而父母住过的地方
父母去世后
就是故乡
那里只有往日时光
● 故乡变了
故乡的格局变了
面貌变了
筋骨变了
性情变了
生活习惯变了
待客之道也变了
任我里里外外搜寻
把角角落落翻了个遍
老旧时光都在躲躲闪闪
惟有乡音
在踉踉跄跄
● 老井
给古今岁月解过渴
也曾让人恋恋不舍
只因有了自来水
而被遗忘在时光深处
汩汩涌出的甘泉
只在人们心思之外
默默流淌
但它耐得住寂寞
无论谁来到其身旁
它都以一贯态度
任凭回味
或笑谈
● 当下乡村
阳光与城里一样
水土与城里一样
花草树木与城里一样
道路也与城里一样
惟有一些老掉牙的人
用老眼光
说些老话时
才将乡土气息
散发乡里
● 村后青山
那里有花草树木
有潺潺流水
有厚实的土层
山体连亘的姿态
给人以坚强的力量
让人内心有依靠
眼里有风景
脚下有回旋之路
村民世世代代
无论贵贱贫富或生死存亡
因而都与之息息相关
尤其清明时节
家家户户上山祭扫
虽然远看那些显露的坟墓
如同新旧疤痕
但上香焚纸时
每个心眼
仿佛都
冒着青烟
● 往事
有些往事值得回味
但大多
恰似长河流水
或如同被岁月
撕下的日历
随风飘逝
往事不想则罢
要是都放在心里
一想起
尽是
时光的叹惜
● 老屋的从前与现实
从前夜幕降临时
月光就会点燃
老屋内灯火
照亮人们
或明或暗的心事
让日子
有声有色
自从老屋油尽灯枯
月光再也无计可施
即便使出
无孔不入的本事
也照不亮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