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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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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松阳老街(外一首)
一座狭长的时光博物馆
剃头匠一定是位抄方言的老翁
泛黄的旧报纸占领土墙,大人物们又活了过来
唐僧师徒仍在黑白电视机里取经
夹在竹编的容器和一些镰刀锄头之间
此时的二维码,像一堆盗墓的乱码
无需讲解员,有碎瓷片
从记忆深海中缓缓浮起
几多温馨,几多苦涩
直到某个俯身的刹那
一些远逝的亲人,总会从你眼角的沟渠里
递过来半枚潮湿的月亮
云和梯田
几个世纪的咸涩
用你的,我的,他的,那么多的眼眶
用一层叠加一层的梯田,反复吞咽
这些细长的田垄,是道道麻绳
一直勒紧我的心扉
直到今天,西部盆地的父辈们
仍匍匐在窄小的瘦长格子里
寻找生活的口粮
而此刻我站立的梯田,老牛变成了
拍照打卡的道具
羞涩的禾苗,在天地的戏台上扭腰
雨水巡回,云雾助演
是在彩排谁的记忆
还是在将晒谷场沉重的往事
像晒干的谷壳轻飘
梯田是星星解不完的密码
我就是那个徘徊在城乡交界处
始终在破译的
——最后一位乡村守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