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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先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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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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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答卷

在大别山深处,东淠河如一条桀骜不驯的巨龙,千百年来在山谷间奔腾咆哮。它孕育了两岸的生命,也带来了无尽的灾难。洪水一次次吞噬家园,留下的是满目疮痍和流离失所的百姓。

新中国建立之初,千疮百孔,百废待兴。毛泽东主席站在中南海的窗前,望着南方连绵的秋雨,郑重发出号令:“一定要把淮河修好!”这不仅是一句承诺,更是一个民族面对自然灾害的宣战书。

于是,在霍山县境内的佛子岭,一群来自五湖四海的建设者汇聚一堂。他们中有留学归来的专家,有初出茅庐的大学生,有经验丰富的工匠,有转战南北的军人,也有失去家园的普通百姓。在崇山峻岭之间,他们要用双手和智慧,筑起一座亚洲前所未有的混凝土连拱坝。

更令人惊叹的是,在大坝建设的同时,他们还在工地上办起了一所特殊的“大学”。白天,他们在泥泞的工地上挥汗如雨;夜晚,他们在昏暗的油灯下挑灯夜读。知识与实践在这里完美融合,孕育出新中国第一代水利人才。

这是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也是一曲气壮山河的赞歌。佛子岭水库不仅驯服了千年害河,更见证了一个民族在困境中崛起的精神。几十年后,当人们站在雄伟的大坝上,俯瞰碧波荡漾的湖面,或许不会想到,这里曾经是一片泥泞的工地,这里曾经有一群年轻人,用他们的青春和热血,书写了新中国水利史上的第一页辉煌篇章。



1950年的夏天,江淮大地闷热得像一口密不透风的蒸笼。东淠河的水面泛着灰黄色的光,河水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咆哮着冲击着两岸的大堤。

沈文川站在上海交通大学的图书馆门口,手里攥着一份刚从校办拿来的通知。上面的红色印章格外醒目——“为支援治淮工程,特征召水利系学生赴佛子岭水库建设工地。”

“文川,你真的要去?”室友赵国强从后面追上来,“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啊!”

沈文川合上通知,目光坚定:“国难当头,个人前途算得了什么?你没看报纸吗?今年淮河又决堤了,已经死了四百多人!”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几天前在报纸上看到的照片——被洪水淹没的村庄,漂浮的牲畜尸体,还有人们绝望的眼神。那些画面让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可是佛子岭在安徽大别山腹地,条件艰苦,你……”

“我们是学水利的。”沈文川打断了室友的话,”国家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不能退缩。”

他转身离开,阳光洒在他年轻的脸上,眼神中闪烁着理想的光芒。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霍山县,林晓梅正站在淠河岸边。河水已经漫过了堤岸,淹没了她家的农田。三年前,她的父亲就是在这样的洪水中被卷走的,再也没有回来。

“小梅,快走!”邻居王婶拉着她的手,“坝要垮了!”

林晓梅回头望了一眼被水淹没的家园,眼中噙着泪水。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这条喜怒无常的河流。

“王婶,为不把这条河治好呢?”她忍不住问道。

王婶叹了口气:“治河哪有那么容易啊?祖祖辈辈都盼着这一天呢。”

北京,中南海。

毛泽东主席正坐在办公桌前,翻阅着来自安徽的紧急电报。“由于水势凶猛,来不及逃走,或攀登树上失足坠水,有在树上被毒蛇咬死者,或船小浪大翻船而死者,统计489人。面对这些触目惊心的字句,毛主席下定决心,不能让大灾重演!他用红笔在“489”这个数字下重重地划了两道横线。

“主席,这是今天的最后一份报告。”秘书轻声说道。

毛泽东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作为一位从战火中走出来的领导人,他见过无数伤亡数字,但这一次,是和平年代的百姓死于自然灾害,这让他感到格外沉重。

河南告急!苏北告急!皖北告急!面对重大灾情,心系淮河治理的毛泽东64天作出4次批示,水利部连开19天治淮工作会议……

“一定要把淮河修好!”他坚定地说道,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力量。

这句简单的话,很快传遍了全国,成为了治淮工程的动员令。

佛子岭,1951年10月。

沈文川和其他几十名大学生一起,踏上了这片陌生的土地。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震惊——没有高楼大厦,没有先进设备,只有连绵的群山、湍急的河流和一片简陋的工棚。

“这就是我们未来几年的家。”带队的曹楚生笑着说道,他是上海交通大学的助教,主动报名来到佛子岭。

“曹老师,这里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我们怎么建大坝啊?”一位女同学忍不住问道。

“用我们的双手和智慧。”曹楚生的回答简短而有力,“条件确实艰苦,但正因为如此,我们的工作才有意义。”

沈文川环顾四周,远处的山脚下,淠河像一条黄色的巨龙蜿蜒而过。他知道,这条河给两岸人民带来了太多的苦难,而他们的任务,就是驯服这条巨龙。

“同学们,” 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我是汪胡桢,佛子岭水库工程的指挥。”

众人转过身,看见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穿着朴素的工作服,眼神坚定。

“欢迎大家来到佛子岭。”汪胡桢继续说道,“我们要在这里建设新中国第一座混凝土连拱坝,这在亚洲是前所未有的。条件艰苦,技术复杂,但我相信,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沈文川感到一阵热血沸腾。虽然他知道前路充满挑战,但他也感到一种使命感在心中升起。

霍山县城的一间小屋里,林晓梅正在收拾行李。她听说佛子岭水库工地需要文员,便毅然报了名。

“小梅,你一个女孩子去那么艰苦的地方干嘛?”王婶不解地问道。

“我想为修大坝出一份力。”林晓梅坚定地说,“也许这样,以后就不会有人像我父亲那样被洪水夺走生命了。”

王婶叹了口气:“你这孩子,真是倔。”

林晓梅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知道,这不仅是一份工作,更是她对父亲的告慰。

1952年1月9日,佛子岭水库工程正式动工。

清晨,工地上响起了隆隆的炮声,第一炮炸开了大坝基础的岩石。工人们欢呼雀跃,这标志着工程的正式开始。

沈文川和其他技术人员一起,在简陋的工棚里绘制图纸。虽然条件艰苦,但每个人都干劲十足。

“文川,你听说了吗?”曹楚生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汪指挥决定开办夜校,让大家在工作之余学习专业知识。”

“夜校?” 沈文川有些惊讶。

“是的,”曹楚生笑着说,“我们要把工地变成一所大学,让每个人都能在实践中学习,在学习中进步。汪指挥说,这所学校就叫 '佛子岭大学 '。”

沈文川眼前一亮。他知道,这不仅能提高大家的技术水平,更能凝聚人心,让这个来自五湖四海的团队成为一个真正的集体。

“我报名当学生,也愿意当老师。”沈文川坚定地说。

“好!”曹楚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年轻人。”

傍晚,林晓梅和其他几位新招的文员来到了工地。当她听说有夜校时,眼中闪过一丝渴望。

“我能去旁听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可以。”戴祁笑着说,他是夜校的教务长,“佛子岭大学对所有人开放,只要你有学习的热情。”

林晓梅感到一阵温暖。她从未上过大学,但她一直渴望学习知识。现在,这个机会就在眼前。

夜晚,佛子岭的工地上亮起了一盏盏油灯。在一间简陋的工棚里,“佛子岭大学”的第一堂课开始了。

汪胡桢站在黑板前,手里拿着粉笔,开始讲解《坝工设计通则》。他深入浅出地讲解了各种坝型的特点,以及设计大坝需要考虑的关键因素。

“同学们,”汪胡桢最后说道,“我们要建设的连拱坝,是一项技术复杂的工程。但我相信,只要我们不断学习,不断实践,就一定能够成功。记住,我们不仅是在建设一座大坝,更是在建设新中国的水利事业。”

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沈文川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动力,他知道,这不仅是一堂课,更是一场精神的洗礼。

窗外,东淠河的水声依旧,但在沈文川耳中,这不再是令人恐惧的咆哮,而是激励他们前进的号角。

在这盏油灯的照耀下,一群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们,开始了他们共同的梦想——建设新中国第一座混凝土连拱坝,驯服这条千年害河,为两岸人民带来幸福和安宁。



清晨的佛子岭,雾气像一层轻纱笼罩在山间,露水顺着松针滴落,打在泥泞的小路上,溅起细微的水花。远处的河水依旧奔腾不息,发出低沉而有力的咆哮声。

沈文川从简陋的木板床上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昨夜的第一堂课让他兴奋得难以入眠,直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文川,起床啦!”曹楚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今天我们要去看坝址。”

沈文川迅速洗漱完毕,抓起笔记本和铅笔,跟着曹楚生走出了工棚。

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泥土和松脂的香味。沿着临时开辟的小路,他们来到了大坝的预定位置。眼前的景象让沈文川惊叹不已——两山之间,一条湍急的河流奔腾而下,形成了天然的峡谷地形。

“这里就是我们要建坝的地方。”汪胡桢站在一块巨石上,指着峡谷说道,“这是天然的坝址,地质条件优良,节省工程量。”

“汪指挥,” 沈文川忍不住问道,“我们真的能在这里建起一座70多米高的连拱坝吗?这在亚洲可是前所未有的。”

汪胡桢转过身,看着这个充满疑惑的年轻人,微笑着说:“为什么不能?美国能建,阿尔及利亚能建,我们新中国为什么不能建?只要我们团结一心,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沈文川点点头,将这句话深深记在了心里。

与此同时,林晓梅正跟着戴祁熟悉工作环境。作为新招的文员,她的工作主要是抄写文件和整理资料。

“这是我们的临时办公室,”戴祁指着一间简陋的木屋说道,“条件虽然简陋,但我们的工作很重要。每一份文件,每一张图纸,都关系到工程的进展。”

林晓梅认真地点点头。她环顾四周,看到墙上挂着几张手绘的地形图,桌上堆满了各种资料。虽然她看不懂专业术语,但她能感受到这里的工作氛围——紧张而有序,每个人都专注于自己的任务。

“戴老师,”林晓梅轻声问道,“晚上的课,我真的可以去听吗?”

“当然可以,”戴祁微笑着说,“我们欢迎每一个有学习热情的人。晚上我可以借你几本基础书籍,你可以先看看。”

林晓梅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接触到这些高深的知识。

中午时分,工地食堂飘出阵阵香气。虽然只是简单的红薯稀饭和咸菜,但对于忙碌了一上午的建设者们来说,已经是难得的美味。

“听说了吗?苏联专家来了。”一个年轻工人小声说道。

“真的吗?他们是来帮我们的吗?”另一个工人问道。

“谁知道呢,听说他们对我们的连拱坝方案不太认同。”

这些话正好被路过的沈文川听到。他皱了皱眉头,心中升起一丝担忧。

下午,在临时搭建的会议室里,一场重要的会议正在进行。汪胡桢坐在会议桌的一端,对面是几位苏联专家,旁边是中国的水利专家和工程技术人员。

“汪先生,”一位苏联专家用生硬的中文说道,“连拱坝技术复杂,风险高。以中国目前的技术和设备,我认为建设这样的大坝不现实。我建议采用我们苏联的重力坝方案,虽然工程量大,但技术成熟。”

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汪胡桢身上。

汪胡桢平静地看着苏联专家,缓缓说道:“感谢您的建议,但我坚持连拱坝方案。经过我们的地质勘探和技术论证,这里的条件非常适合建设连拱坝。虽然技术复杂,但它节省材料,施工速度快,这对于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可是······”苏联专家还想说什么,却被汪胡桢抬手制止了。

“我知道您的担忧,”汪胡桢继续说道,“但请相信我们的技术人员。我们已经制定了详细的施工方案,并且成立了夜校,让大家在工作之余学习专业知识。我相信,通过我们的努力,一定能够成功建设这座大坝。”

苏联专家们交换了一下眼色,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但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对这个年轻的共和国能否完成这样一项艰巨的工程仍有疑虑。

会议结束后,汪胡桢召集了工程技术人员。

“同志们,”汪胡桢严肃地说道,“苏联专家的疑虑代表了很多人的看法。我们必须用事实来证明,我们有能力建设这座大坝。从今天开始,我们要更加努力地工作,更加认真地学习。只有掌握了先进的技术,我们才能真正地自立自强。”

“汪指挥,请放心,”曹楚生坚定地说,“我们一定会加倍努力,不辜负您的期望。”

傍晚时分,林晓梅在戴祁的带领下,第一次参加了“佛子岭大学”的课程学习。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有技术人员,有工人,甚至还有几位负责后勤的同志。

“今天我们学习基础的工程制图,” 戴祁站在黑板前说道,“这是每一个工程技术人员必须掌握的技能。”

林晓梅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认真地听讲。虽然很多专业术语她听不懂,但她努力记住每一个细节。她在笔记本上画下了今天学习的第一个图形——一个简单的大坝剖面图。

“你是新来的吧?”旁边一位年长的工人小声问道。

林晓梅点点头:“我是新来的文员,叫林晓梅。”

“我叫赵铁锤,是木工班长,”那位工人友好地伸出手,“欢迎你加入我们的 '大学 '。”

林晓梅握住赵铁锤粗糙的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夜深了,工地上的喧嚣渐渐平息,只有几间小屋还亮着灯。沈文川坐在桌前,翻阅着今天的笔记。白天的会议让他意识到,他们面临的不仅是技术上的挑战,还有外界的质疑和压力。

“文川,还没睡啊?”曹楚生走进来,手里拿着几本书,“这是汪指挥让我给你的,都是关于连拱坝设计的经典著作。”

“谢谢曹老师,”沈文川接过书,如获至宝,“我一定会认真研读。”

曹楚生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文川,我们这一代人肩负着建设新中国的历史使命。佛子岭水库不仅是一项水利工程,更是我们展示中国人民智慧和力量的舞台。我希望你能在这里成长为一名优秀的水利工程师。”

沈文川坚定地说:“曹老师,请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窗外,一轮明月挂在夜空,照亮了整个佛子岭。在这寂静的夜晚,淠河的水声仿佛变成了一首激昂的战歌,激励着这群年轻的建设者们为了梦想而努力奋斗。

沈文川合上笔记本,躺在床上,脑海中浮现出白天的种种场景。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在这个特殊的“大学”里,他将与来自五湖四海的同志们一起,用知识和汗水,在佛子岭上书写属于新中国水利事业的辉煌篇章。

 

夜色像一块厚重的幕布,把佛子岭包裹得严严实实。工地上的喧嚣渐渐散去,只有几间简陋的草屋还亮着昏黄的油灯。

“同学们,今晚我们继续学习《坝工设计通则》。”汪胡桢站在黑板前,手里握着一支白色粉笔,声音沉稳而有力。

草屋里挤满了人,有戴着安全帽的技术人员,有穿着工作服的工人,还有像林晓梅这样的文员。大家围坐在用木板拼成的桌子旁,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神情专注。

“上节课我们讲了坝型的选择,今天我们来谈谈坝体的稳定性。”汪胡桢在黑板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大坝剖面,“一个合格的大坝,必须满足三个基本条件:第一,要有足够的阻力抵抗水的推力;第二,要能阻止压力水的渗透;第三,要有足够的强度抵抗各种应力。”

沈文川一边认真听讲,一边快速记录。他发现汪胡桢的讲解通俗易懂,即使是像林晓梅这样的初学者也能跟上节奏。

“汪老师,”一个工人举手问道,“您刚才说的渗透问题,我们在施工中应该怎么处理呢?”

汪胡桢微笑着点点头:“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我们会在坝基下铺设防渗层,同时设置排水系统,把渗透水引走。具体的施工方法,我们会在实践课上详细讲解。”

课程结束后,戴祁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同志们,我们的‘图书馆’已经建立起来了!大家可以把自己的专业书籍捐出来,共享资源。”

工人们纷纷响应,把自己珍藏的书籍拿了出来。沈文川捐出了几本从上海带来的水利工程教材,林晓梅则拿出了一本小学算术课本,不好意思地说:“我只有这个,希望能帮到有需要的人。”

“每一本书都有它的价值。”戴祁微笑着接过课本,“知识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关键在于我们如何运用。”

夜深了,草屋里的灯光依旧亮着。有人在查阅资料,有人在讨论白天遇到的技术问题,还有人在练习绘图。佛子岭的夜晚,因为这些求知若渴的人们而变得格外温暖。

佛子岭的清晨总是充满活力。天刚蒙蒙亮,工地上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号子声,工人们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沈文川和曹楚生负责大坝的设计工作。他们趴在绘图板前,绘制着一张张复杂的图纸。沈文川发现,课堂上学到的理论知识,在实践中有着不同的应用方式。

“文川,这个拱坝的应力计算你看看有没有问题。”曹楚生把一张图纸递过来。

沈文川接过图纸,认真分析起来。经过一番计算,他发现了一个细微的误差:“曹老师,这里的应力分布计算好像有问题,我觉得应该调整一下拱的曲率。”

曹楚生仔细检查后,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这个细节很重要。看来你进步很快啊!”

与此同时,赵铁锤正在带领木工们制作大坝模板。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木工,他对木材的特性了如指掌,但面对复杂的拱坝结构,他还是遇到了挑战。

“赵师傅,这个弧形模板我们怎么制作啊?”一个年轻木工问道。

赵铁锤皱了皱眉头:“这个确实有点复杂。我想我们可以先制作一个模型,然后根据模型来制作实际的模板。”

晚上,赵铁锤带着问题来到了“佛子岭大学”。曹楚生耐心地向他解释了拱坝的结构特点,并给他看了几张设计图纸。

“原来如此!”赵铁锤恍然大悟,“明天我就按照这个思路来制作模板。”

林晓梅的学习热情也越来越高。白天,她认真完成自己的工作;晚上,她则专心听课,努力学习专业知识。戴祁看到她的进步,决定让她尝试绘制一些简单的工程图纸。

“晓梅,这个剖面图你来试试绘制吧。”戴祁把一张草图递过来。

林晓梅紧张地接过草图,深吸一口气,开始认真绘制。虽然过程中遇到了不少困难,但在戴祁的指导下,她最终完成了自己的第一张工程图纸。

“不错,”戴祁看着完成的图纸,满意地点点头,“你的进步很快,继续努力!”

佛子岭的建设者们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工作、学习。白天,他们在工地上挥洒汗水;晚上,他们在草屋里汲取知识。知识和实践,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孕育着新中国水利事业的希望。

1952年春天,佛子岭水库工程进入关键阶段。然而,一场关于坝型的争论却在工地内外激烈展开。

“汪指挥,苏联专家再次表示反对连拱坝方案。”戴祁拿着一份报告,神情严肃地说道。

汪胡桢接过报告,仔细阅读起来。报告中,苏联专家详细列举了连拱坝的种种弊端,认为以中国目前的技术水平,建设这样的大坝风险太高。

“不仅如此,”戴祁继续说道,“国内也有一些专家支持重力坝方案,认为这样更稳妥。”

汪胡桢陷入了沉思。连拱坝方案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它不仅节省材料,而且施工速度快,非常适合新中国百废待兴的国情。但他也明白,这个方案确实面临着巨大的技术挑战。

“召集所有技术人员,明天召开紧急会议。”汪胡桢最终做出决定。

第二天,在佛子岭工地的一间草屋里,一场关乎工程命运的会议正在进行。来自全国各地的水利专家齐聚一堂,就坝型选择展开了激烈讨论。

“我认为应该采用重力坝方案,”一位专家说道,“这种坝型技术成熟,安全可靠,虽然工程量大,但对于这样一个重要工程,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

“我不同意,”另一位专家反驳道,“连拱坝虽然技术复杂,但它的优势也非常明显。在节省材料和缩短工期方面,重力坝根本无法相比。我们新中国正处于建设初期,时间和资源都非常宝贵,我们应该选择更经济、更高效的方案。”

会议进行了整整三天三夜,专家们各抒己见,争论不休。沈文川作为年轻技术人员,虽然没有发言,但他认真听取了每一位专家的意见,对两种坝型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最终,汪胡桢站起身来,发表了决定性的讲话:“同志们,经过慎重考虑,我决定坚持连拱坝方案。我们已经对坝址进行了详细的地质勘探,结果表明这里非常适合建设连拱坝。虽然技术挑战巨大,但我相信,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汪胡桢的决定得到了大多数专家的支持。苏联专家虽然仍有疑虑,但也表示会尊重中国专家的选择。

会议结束后,沈文川找到汪胡桢,坚定地说:“汪指挥,我一定会全力以赴,为连拱坝的设计和建设贡献自己的全部力量。”

汪胡桢拍了拍沈文川的肩膀,微笑着说:“我相信你,也相信我们所有人。佛子岭水库不仅是一项工程,更是我们新中国水利事业的里程碑。我们一定要把它建设好!”

1952年夏天,佛子岭水库工程迎来了一个重要的里程碑——第一块拱坝混凝土开始浇筑。

清晨,工地上彩旗飘扬,工人们早早地来到了施工现场。汪胡桢站在浇筑现场,神情庄重地宣布:“佛子岭水库连拱坝第一块混凝土浇筑,现在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混凝土输送车开始运转,将搅拌好的混凝土输送到浇筑点。工人们齐心协力,将混凝土均匀地铺开、振捣。沈文川和曹楚生站在一旁,密切关注着浇筑过程,随时准备处理可能出现的问题。

“文川,你看这里的混凝土坍落度是不是有点问题?”曹楚生指着一处浇筑点问道。

沈文川仔细观察后,点了点头:“确实有点偏稀,可能会影响混凝土的强度。我去通知搅拌站调整一下配合比。”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第一块混凝土顺利浇筑完成。看着眼前这一小块凝结的混凝土,沈文川心中充满了成就感。这不仅是大坝的一部分,更是他们心血的结晶。

随着工程的推进,大坝的轮廓逐渐显现出来。一块块拱坝像一道道巨大的彩虹,横跨在淠河两岸。每一块拱坝的浇筑,都凝聚着建设者们的智慧和汗水。

然而,建设过程中也遇到了不少技术难题。其中最棘手的就是混凝土的温度控制问题。由于混凝土在凝固过程中会释放大量热量,如果不加以控制,就会导致坝体产生裂缝。

“我们必须采取措施控制混凝土的温度。”曹楚生在技术会议上说道,“我建议在混凝土中加入冷却水,同时在坝体内设置冷却水管,降低混凝土的内部温度。”

这个建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可。沈文川主动请缨,负责冷却系统的设计和安装。经过反复试验和调整,他们终于成功解决了混凝土温度控制的难题。

大坝建设不仅是技术的挑战,更是对建设者们意志的考验。夏天,工人们顶着烈日在滚烫的混凝土上工作,汗水湿透了衣服;冬天,他们冒着严寒进行浇筑,手脚都冻得麻木。但没有人抱怨,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正在参与一项伟大的事业。

林晓梅也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成长。她从最初只能做一些简单的抄写工作,到现在已经能够独立绘制一些复杂的工程图纸。她的努力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也让她更加坚定了学习水利知识的决心。

“晓梅,你的图纸绘制得越来越专业了。”戴祁看着她最新完成的一份图纸,满意地说道。

林晓梅羞涩地笑了笑:“谢谢戴老师的指导,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学无止境,”戴祁微笑着说,“水利事业需要一代又一代的人传承和发展,希望你能成为其中的一员。”

随着大坝的不断升高,佛子岭的面貌也在发生着变化。曾经湍急的淠河,如今被大坝拦截,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工湖。站在大坝上远眺,湖水碧波荡漾,群山环绕,景色壮观。

沈文川站在大坝顶部,俯瞰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感慨万千。他想起了自己刚来佛子岭时的情景,想起了那些在草屋里挑灯夜读的日子,想起了大家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努力奋斗的点点滴滴。

“文川,在想什么呢?”曹楚生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文川转过身,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在想,等大坝建成后,这里一定会成为一个美丽的地方。我们的努力,不仅是为了防洪发电,更是为了给后人留下一份宝贵的财富。”

曹楚生点点头:“是啊,这不仅是一座大坝,更是一座丰碑,记录着我们这一代人的奋斗历程。”

1953年夏天,佛子岭地区遭遇了罕见的暴雨。连续几天几夜的降雨,导致淠河水位急剧上涨,对正在建设中的大坝构成了严重威胁。

“汪指挥,水位已经超过警戒线了!”戴祁急匆匆地跑进指挥部,手里拿着一份水文报告。

汪胡桢立刻召集所有技术人员召开紧急会议。“同志们,我们面临着建坝以来最严峻的考验。根据水文预测,未来几天还将有强降雨,我们必须立即采取措施,确保大坝安全。”

“我建议立即启用临时泄洪道,”曹楚生说道,“同时加强大坝的监测,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险情。”

“好,就按这个方案执行!”汪胡桢果断做出决定。

工地上立刻忙碌起来。沈文川和其他技术人员负责监测大坝的位移和应力变化,赵铁锤则带领工人们加固大坝的临时防护设施。林晓梅虽然不能参与一线抢险,但她主动承担起了信息传递的工作,确保指挥部的指令能够及时传达给各个施工点。

暴雨越下越大,淠河的水位不断上涨。到了第三天,洪水终于漫过了临时围堰,冲向了大坝施工现场。

“大家注意安全!”赵铁锤大声喊道,带领工人们奋力加固防护堤。就在这时,一段临时防护墙突然出现了裂缝,洪水开始渗漏。

“不好!”沈文川惊呼一声,立刻带领几名技术人员冲了过去。经过仔细观察,他发现裂缝有扩大的趋势,如果不及时处理,后果不堪设想。

“快,用沙袋堵住裂缝!”沈文川大声命令道。工人们立刻行动起来,将一袋袋砂石运到裂缝处,奋力堵塞。经过半个小时的奋战,裂缝终于被成功堵住,一场危机暂时化解。

然而,洪水的威胁远未解除。第四天凌晨,指挥部接到报告,大坝下游的一处山体出现了滑坡迹象。如果山体滑坡,将会形成巨大的泥石流,对大坝和下游地区造成毁灭性打击。

“我带人去看看!”曹楚生主动请缨,带领一支抢险队迅速赶往事发地点。

经过现场勘查,曹楚生发现山体滑坡的风险非常高,必须立即采取措施。他果断决定,在山体上开挖截水沟,同时用钢筋和混凝土加固不稳定的区域。

抢险工作持续了整整两天两夜。当最后一方混凝土浇筑完成时,曹楚生和工人们都已经筋疲力尽,但他们知道,自己成功地避免了一场灾难。

这场洪水考验,不仅检验了大坝的质量,更考验了建设者们的智慧和勇气。在这场与洪水的较量中,佛子岭水库的建设者们展现出了惊人的团结和毅力,成功地守护了他们用汗水和心血筑起的大坝。

洪水过后,汪胡桢在总结大会上说说:“同志们,这场洪水虽然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挑战,但也让我们看到了大家的力量。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佛子岭水库的建设,一定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不久,佛子岭水库工程重新回到了正轨。大坝的建设继续稳步推进,而“佛子岭大学”的课程也更加丰富多彩。

“同学们,今晚我们将学习一项新的技术——灌浆技术。”戴祁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一份讲义说道,“这项技术对于大坝的防渗至关重要,大家一定要认真学习。”

教室里座无虚席,不仅有技术人员,还有许多一线工人。大家都明白,这项技术的掌握,将直接影响到大坝的质量和安全。

“灌浆技术主要用于处理坝基和坝体中的裂缝和孔隙,”戴祁详细讲解道,“通过向这些缝隙中注入浆液,可以有效提高坝体的整体性和防渗性能。”

课程结束后,工人们纷纷围着戴祁提问。赵铁锤问道:“戴老师,这项技术在实际操作中会不会很复杂?我们工人能掌握吗?”

戴祁微笑着说:“只要肯学习,没有什么技术是掌握不了的。下一步,我们会组织实践课程,让大家亲自动手操作,相信很快就能掌握这项技术。”

除了专业技术课程,“佛子岭大学”还开设了一些人文课程。一天晚上,汪胡桢亲自为大家讲授了《水利与国家发展》。

“水利是农业的命脉,是国家发展的基础,”汪胡桢深情地说道,“中国历史上,许多朝代都重视水利建设。我们新中国要实现工业化,更离不开水利事业的发展。佛子岭水库的建设,不仅是为了解决淮河的水患,更是为了推动安徽乃至全国的经济发展。”

沈文川坐在教室的前排,认真聆听着汪胡桢的讲话。他深深感到,自己参与的不仅是一项工程,更是一项关乎国家命运的伟大事业。

“佛子岭大学”的影响力也在不断扩大。新华社记者专门来到工地,对这所特殊的“大学”进行了采访,并撰写了题为《“佛子岭大学”》的报道,在全国引起了广泛关注。

“没想到我们的夜校竟然引起了这么大的关注,”戴祁拿着报纸,兴奋地对大家说道,“这不仅是对我们工作的肯定,更是一种鼓励。我们一定要把‘佛子岭大学’办得更好。”

随着工程的推进,越来越多的人来到了佛子岭。有前来支援的技术人员,有实习的大学生,还有一些外国友人。他们都对这所建在工地上的“大学”充满了好奇。

一天,一位来自苏联的工程师参观了“佛子岭大学”。当他看到工人们在简陋的条件下认真学习的场景时,不禁感叹道:“没想到中国的工人这么爱学习,你们的精神令人敬佩!”

“这就是我们的‘佛子岭精神’,”汪胡桢自豪地说道,“在困难面前不退缩,在学习中不断进步。我们相信,只要有这种精神,就没有什么是我们做不到的。”

夜深了,佛子岭的灯光依旧亮着。在这间简陋的草屋里,一群普通的建设者正在用知识武装自己,为新中国的水利事业奠定坚实的基础。他们的灯光,不仅照亮了佛子岭的夜空,更照亮了中国水利事业的未来。

1953年深秋,佛子岭水库工程已进入最后冲刺阶段。大坝的拱圈已基本浇筑完成,只剩下溢洪道和部分附属设施还在施工。

那天清晨,天空飘着细雨,工地上泥泞不堪。赵铁锤带领木工组正在安装溢洪道闸门的模板。这个模板体积巨大,需要十几个人同时操作。

“大家小心点,这根横梁很重!”赵铁锤大声提醒道。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一根支撑木桩突然断裂,巨大的模板失去平衡,开始倾斜。

“快躲开!”赵铁锤大喊一声,一把推开了身边的年轻工人小王。然而,他自己却来不及躲闪,被倾倒的模板重重砸中。

“赵师傅!”工人们惊呼着冲了过去,合力将模板抬起。赵铁锤的腿部被严重砸伤,鲜血立刻浸透了裤腿。

“快送医务室!”沈文川闻讯赶来,和几名工人一起将赵铁锤抬上担架。

医务室里,医生正在紧张地为赵铁锤包扎伤口。“伤势严重,需要立即送往霍山县城的医院。”医生严肃地说道。

汪胡桢站在一旁,眉头紧锁。他知道,在这个关键时期,任何意外都可能影响工程进度。但他更清楚,人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立即派车,一定要确保赵师傅的安全。”汪胡桢坚定地说道。

赵铁锤被送走后,工地上笼罩着一种沉重的气氛。小王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不停地自责:“都怪我,是我操作不当才导致了事故……”

曹楚生走过去,拍了拍小王的肩膀:“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们的安全措施还不够完善。我们会吸取教训,避免类似的事故再次发生。”

事故发生后,指挥部立即召开了安全会议。汪胡桢在会上强调:“安全是工程的生命线,任何时候都不能忽视。我们要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加快工程进度。”

为了弥补事故造成的损失,工人们自发加班加点。沈文川和曹楚生带领技术人员重新检查了所有模板的支撑结构,确保不再出现安全隐患。林晓梅则主动承担了更多的工作,不仅完成了自己的文员任务,还帮助技术人员绘制图纸。

几天后,从县城传来消息,赵铁锤的手术很成功,但需要长时间休养才能康复。听到这个消息,大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然而,工程面临的挑战远未结束。入冬后,佛子岭地区遭遇了罕见的严寒天气。气温骤降到零下十几度,混凝土施工面临巨大困难。

“混凝土在低温下会冻结,影响强度。”曹楚生在技术会议上说道,“我们必须采取措施保证混凝土的浇筑温度。”

经过讨论,大家决定采用热水拌合混凝土,并在浇筑后覆盖保温材料。沈文川还提出了一个创新方案:在混凝土中加入早强剂,加快凝固速度。

这些措施虽然增加了施工成本和难度,但确保了冬季施工的质量。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工程顺利度过了严寒期。

四 

1954年春天,佛子岭水库工程终于迎来了最后的合龙阶段。这是整个工程最关键的时刻,也是对所有建设者的最终考验。

那天,清晨的雾还未散尽,佛子岭就被人声和机器声唤醒。大坝两侧的山坡上站满了人,不仅有建设者,还有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乡亲。工地上人山人海。大家都在见证这个历史性的时刻。

“今天是个好日子啊!”老郑师傅拄着拐杖,站在人群中,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我活了这么大年纪,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工程!”

林晓梅挤在人群前排,手里攥着一条红绸带。她特意请了半天假,就是为了见证这个历史性的时刻。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合龙口,那里将是最后一方混凝土落下的地方。

上午九点整,汪胡桢站在大坝顶部,高声宣布:“佛子岭水库大坝合龙,现在开始!”

顿时,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混凝土输送车沿着临时铺设的轨道缓缓驶向合龙口,工人们齐声喊着号子,将混凝土倾倒下去。沈文川和曹楚生站在一旁,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浇筑过程。

“温度正常!”“坍落度合格!”

技术人员的报告声此起彼伏。每一个数据都牵动着大家的心弦。

随着时间的推移,合龙口一点点缩小。到了下午四点多,只剩下最后一个缺口。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注视着这最后一刻。

“最后一车!” 戴祁的声音在工地上回荡。

当最后一方混凝土落下,工人们迅速用振捣器将其压实。几分钟后,汪胡桢走过去,仔细检查了合龙处的质量,然后转过身,向大家宣布:“合龙成功!”

瞬间,整个工地变成了欢乐的海洋。工人们抛起安全帽,相互拥抱,有的甚至流下了激动的泪水。林晓梅挥舞着手中的红绸带,眼中闪烁着泪光。她想起了父亲,想起了那些在洪水中失去家园的人们。如今,这座大坝将守护着他们的安全。

站在大坝顶部,俯瞰着眼前的巨大工程,沈文川心中感慨万千。他想起了三年前自己刚来佛子岭时的情景,想起了那些在草屋里挑灯夜读的日子,想起了赵铁锤受伤时的情景……这一切都仿佛发生在昨天。

“文川,我们做到了!”曹楚生走过来,激动地说道。

沈文川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泪光:“是的,我们做到了。这不仅是一座大坝,更是我们所有建设者心血的结晶。”

佛子岭水库大坝的合龙成功,标志着这项历时三年的伟大工程终于取得了阶段性胜利。但大家都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他们还要完成大坝的后续工程,确保水库能够顺利投入使用。

在这个历史性的时刻,所有建设者都在心中默默发誓:一定要把佛子岭水库建设成为世界一流的水利工程,让它成为新中国水利事业的骄傲!

晚上,指挥部举行了简单而隆重的庆祝晚宴。虽然只是几道菜和一壶米酒,但大家吃得格外香甜。

“今天,我们庆祝的不仅是大坝的合龙成功,更是我们三年来辛勤付出的结晶。”汪胡桢举杯说道,“但我要提醒大家,这只是阶段性的胜利。接下来,我们还有溢洪道闸门安装、发电机组调试等工作要做。希望大家继续努力,让佛子岭水库早日发挥效益!”

“干杯!”所有人齐声响应,酒杯碰撞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沈文川坐在角落里,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心中却有些感慨。三年前,他还是一个懵懂的大学生,对水利工程一无所知。如今,他已经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工程师。这三年的经历,将成为他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

“在想什么呢?”曹楚生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文川笑了笑:“我在想,我们离开佛子岭后,会去做什么。”

曹楚生望着远处的大坝,若有所思地说:“无论去哪里,我们都要记住在这里学到的东西。佛子岭不仅教会了我们技术,更教会了我们如何做人。”

沈文川点点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知道,新的挑战即将开始,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1954年10月,佛子岭水库工程终于全部竣工。这座亚洲第一座混凝土连拱坝,以其独特的设计和精湛的工艺,赢得了国内外专家的高度评价。

工程结束后,建设者们开始陆续离开佛子岭,奔赴新的工作岗位。

沈文川被分配到梅山水库,担任坝工设计组组长。这是他第一次独立负责一个大型工程的设计工作。虽然压力巨大,但他充满信心。在佛子岭的三年经历,让他从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成长为一名能够独当一面的工程师。

“沈组长,这个拱坝的应力计算我不太明白。”一位年轻的技术员拿着图纸,向沈文川请教。

沈文川耐心地讲解道:“你看,这里的关键是要考虑拱的曲率和厚度变化对受力的影响。我们在佛子岭时遇到过类似的问题,当时我们是这样解决的……”

他将在“佛子岭大学”学到的知识和积累的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新同事。在他的带领下,梅山水库的设计工作进展顺利。

曹楚生则被派往磨子潭水库,担任工程设计负责人。他把在佛子岭学到的知识和积累的经验运用到新的工程中,取得了显著成效。后来,他又参与了响洪甸、碧口、盐锅峡等多个水利工程的建设,成为新中国水利事业的中坚力量。

林晓梅选择留在佛子岭,担任水库管理处的技术员。她希望能够亲眼见证这座大坝在防洪、发电、灌溉等方面发挥作用。在工作中,她不断学习专业知识,逐渐成长为一名优秀的水利工程师。

“林工,今天的水位情况怎么样?”水库管理处主任问道。

林晓梅翻开监测记录,回答道:“今天的水位是128.5米,比昨天上涨了0.3米。根据天气预报,未来几天可能会有降雨,我们需要密切关注水位变化。”

她的工作虽然平凡,但却关系到下游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每当看到大坝稳稳地矗立在淠河之上,她都会感到无比自豪。

“佛子岭大学”虽然随着工程的结束而解散,但它的精神却永远传承了下来。从佛子岭走出去的建设者们,把在工地上学到的知识和培养的精神带到了全国各地的水利工程中,成为新中国水利事业的宝贵财富。

多年后,当沈文川再次回到佛子岭,看到这座雄伟的大坝依然屹立在淠河之上,心中充满了自豪。他知道,这座大坝不仅是一项水利工程,更是一座精神丰碑,记录着他们这一代人的奋斗历程。

  1998年夏天,一场罕见的洪水席卷了大半个中国。长江、松花江、嫩江等流域相继发生特大洪水,全国人民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已经退休的沈文川坐在电视机前,密切关注着洪水的最新情况。当他看到新闻报道中提到佛子岭水库在防洪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时,激动得热泪盈眶。

已经退休的沈文川坐在电视机前,密切关注着洪水的最新情况。当他看到新闻报道中提到佛子岭水库在防洪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时,激动得热泪盈眶——当年他们用青春书写的“工程答卷”,在几十年后依然守护着百姓的安宁;而从“佛子岭大学”走出的人,早已将“育人答卷”的成果播撒到全国,让水利技术代代相传;那份“自力更生、团结协作”的“精神答卷”,更是在抗洪救灾中再次闪耀光芒。

“老婆子,快来看!佛子岭水库发挥作用了!”沈文川兴奋地喊道。

老伴走过来,看到电视画面中熟悉的大坝,也感慨万千:“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这座大坝还在守护着人民的安全。”

沈文川点点头,陷入了回忆。他想起了当年建设大坝时的点点滴滴,想起了那些在工地上日夜奋战的同事们。正是他们的辛勤付出,才有了今天这座坚固的大坝。

洪水过后,沈文川决定回佛子岭看看。当他再次站在大坝顶部,看着宽阔的湖面和雄伟的大坝,心中充满了自豪。

“沈老,您是当年的建设者吧?”一位年轻的水库工作人员认出了他。

沈文川点点头:“是啊,我是1951年来到佛子岭的,亲眼见证了这座大坝从无到有。”

年轻的工作人员敬佩地说:“我们经常听老一辈的同事提起当年建设大坝的故事,尤其是‘佛子岭大学’,真是太了不起了!”

沈文川微笑着说:“那时候条件虽然艰苦,但大家都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白天干活,晚上学习,每个人都在不断进步。”

他指着大坝,深情地说道:“大坝上的每一道裂缝,都记录着当年夜校的灯光;每一块混凝土,都收藏着建设者们的体温。它见证了我们这一代人的奋斗历程,也激励着你们年轻人继续努力。”

离开佛子岭时,沈文川回头望了一眼大坝。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大坝上,仿佛给它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他知道,这座大坝将继续守护着下游的人民,而“佛子岭大学”的精神也将永远传承下去。

在回家的路上,沈文川想起了汪胡桢当年说过的一句话:“我们不仅是在建设一座大坝,更是在建设新中国的水利事业。”

如今,这句话已经成为了现实。从佛子岭走出去的建设者们,在全国各地的水利工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为新中国的水利事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沈文川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会有更多的年轻人投身到水利事业中来。而佛子岭水库,这座新中国第一座混凝土连拱坝,将永远屹立在淠河之上,坚定地守望、默默地见证着这份“山水答卷”的续写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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