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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佳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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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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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纸

以前老是听外婆说:“你个小娃子有什么好愁的。”

之前一直不懂是什么意思,经常看见她一个人拿着把扇子坐在门口,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而且一坐能坐一下午。

以前夏天我在房前玩的时候,抓不到蜻蜓,摔在地上一身泥巴,跑回来她还总是朝我笑,整得我一顿怄气。

每当她看见我怄气又憋笑着给我去房间里拿泛紫又破旧的巾帕,用接下来的山泉水打湿,使劲拧干,捞起裤脚,给我擦拭着腿脚上的泥巴。

她跟我擦着的时候笑着给我说:“你越想去抓蜻蜓的时候,它越不会来的。”

“我才不信,我不去抓蜻蜓它怎么会自己过来。”我赌气说道,话一说完就看见外婆低着头不知道为什么又笑,她也就没再说些什么。

再后来长大点了,到城里去上学,也就很少经常看见外婆了。

城里学着成绩也一直不是很理想,每次过年的时候考砸了撇着个脸回去见外婆,看见她都是穿着很厚的绒衣,不方便行动般地跨出很高的门槛笑着来接我。

她也不问我原因,上来便递过来一个刚洗完的黄梨,褐色的手拉着笑笑对我说道:“你个小娃子又有什么好愁的。”

我也不敢吭声,她提起桌上的水壶,倒出一阵热气:“人生苦短,恍惚间都是匆匆而过,你还小,不知道什么叫放下。”

“那外婆,什么叫放下?”我一脸困惑地问道。

只见外婆拿起一张白纸,问道:“这是什么?”

看见桌子上的白纸,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白纸啊?”

她又跑去不知哪个墙角找了支铅笔,在白纸上画了很多凌乱的线:问道:“现在还是白纸吗?”

“不是了,被外婆画得那么花。”我笃定答道。

只见她又笑笑,端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说道:“白纸还是白纸,只不过它是被铅笔画上去了几条线。”

话说完,她又拉着我去灶台,黢黑大锅灶台下,把白纸丢进去,又问道:“现在白纸呢?”

“没了。”我挠头答道。

她还是笑笑,便没再说什么,自此以后那次就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了。

后来,外婆走了,直至如今发生过很多很多事情,才慢慢明白以前外婆的为什么总是对我笑。

现在时常晚上一人走在大街上,对着灯光下的影子发呆,便恍惚间想起外婆与我说的那张白纸,是多么的形象,也是那么的晦涩。

人生其实本没那么困难,真正困难的在于我们与自己的内心的挣扎。

当第一个哭声响彻出来时便是打开这个世界的大门,哭过程中所展示的便是最本质的自己。从开始起身看遍世间万物,到慢慢尝遍酸甜苦涩,划着自己的人生方向。

各自在各自人生的奔赴行行匆匆中,逐渐忘记了当初以前的自己,自己的梦想,自己向往中成长后的样子与所向往的生活。

始而复始的循环,说不尽的言语,摆脱不了的束缚,流露匆匆与岁月沉淀。时间恍风一般,不知何来不知何去,却能在无形中从头上悄然地划过,留下痕迹。

时间有形,但本却无形。

如今人们在人为定义的时间下不断奔波,为过去而弥补,也为未来而迷茫,为适应着当下的所处环境,不断荫蔽与蜕变。

小时候在家后面的山包和朋友一起玩着,不知时间是什么,只知道是天空渐暗后需要踏上的与朋友分别通往家的一段泥路。

人生恰似天空,纵云在不断行走中点缀着湛蓝,且无时无刻在空中悄然间发生着转变,只适远观却无能触碰这其中的幻变。

在这变化中,有的云匆匆飘过,有的云慢慢悠悠;有的云灰黑浑浊,有的云蓝白净透。

记得那时听完外婆说的话后,跑到门前,将白纸放在阳光下,那被铅笔划过的白纸中微微泛着淡蓝。

再到后来,有次拿着资料走在大街上,夏日刺眼的太阳照得睁不开眼,我试图用纸挡住,却发现无意中拿出来的是一张空白的白纸,泛着淡蓝,诧然间愣住,再用其它几张印着字体的白纸遮挡,才发现并没有差距,只不过那几张被印上晦涩的字体。

也就那时才明白,每个人本是一张白纸,人生的经历莫过于在白纸上描绘着自己的图案,书写着自己的人生,人人在出生时便具有透蓝纯净的心境。

只不过每个人至此到后面会因太多自己与他人的笔痕而迷失,所陷入迷茫与无助,在这从中许多人试图从外界寻找答案与方向,但却忘记自己从出生时便已具有对未来的改变,而改变有很多种方式,并不会只有在社会的定义与束缚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更多的在于自己的本心与初衷。

用“道”来说,这便是“内观其心,心无其心。”以更为坦然的心态面对所发生的一切,不为外物所扰,不为外物所动,这也就是放下。

但当我明白后能给她的却已经只剩下黄色的纸和彩色的纸了,以前的白纸已然不知飘到何处。

“也许就在身旁的桌上,也或许在当初烧尽时便已经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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