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牛花（外四首）

牵牛花

你能牵多大一头牛

腮帮子鼓那么大

紫红色喇叭吹那么响

水乡江南的水牛等你牵呢

渭州平凉的黄牛等你牵呢

甘南草原的黑牦牛白牦牛

排着长队等你牵呢

可你就是装聋卖傻

一个劲地攀沿篱笆墙

向左、向右、向上

开自己的花

吹自己的喇叭

做孤芳自赏的梦

我蹲下身子仔细端详

你含露的叶片背面

真卧了几只小小蜗牛

蒲公英

这尘世间

谁最老

自然是父亲了

没想到

还有比父亲更老的

风一吹

父亲白了头

你却秃了头

满头白发

都不见了

火车

还是那趟慢车

只是换了列车长、列车员

还是那间软卧包箱

只是换了新的床单和被套

像老牛拉车一样

路过一个小站

吐岀几个怀揣乡愁的人

又吃进几个奔波生计的人

一对新婚夫妻

从兰州西上车

恩恩爱爱的样子

是要去旅行结婚

我真担心

这么老的火车

怎么背得动他们燃烧的爱

东风破

东风一样

扫路机一路扫过去

马路上的尘土、纸屑、树叶、瓜子皮

脏话、谎话、流言

去冬的残雪、病毒

今春的甲流

统统被吸进收尘袋

送到垃圾场破碎、焚烧

从此尘世间

干净清爽

春色关不住

繁花坐满枝头

鸟鸣翠柳间

蛙鸣

鸟雀叽叽喳喳归巢

月光射灯一样，照亮稻田、荷塘大舞台

一场乡村交响乐，即将登台上演

第一个出场的，眯着眼，鼓着腮

“呱呱呱”一声专业抒情

乡村音乐会正式拉开帷幕

接着两个、三个、很多个

相继闪亮登场。瞪眼、鼓腮、闭气

高音、中音、低音这边响起

二重唱、三重唱、多声部合唱

那边应和。音乐会推上高潮

伴奏其它“唧唧”“丝丝”虫鸣声

一垄荷塘，一弯田亩，一个村庄

被这天籁之音，深情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