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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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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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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杯子的冲动

2001年,一次飞来车祸,命保住了,活力型运动功能丧失,像那些内心痒痒行为已不敢的青春速动类的毅行、长跑、滑旱冰、助力跳等,从张扬式主动参与打头阵变成了卑微地偷偷看,远观而不能试身。现实短板如此真实地客观存在,那些能显摆活力的肢体语言再不情愿也只能被动收场,句号了结。

期间,仅有一次,为了营造刚组建完整的班子团结奋进、昂扬向上的集团军氛围,以及两个单位合并后1+1>>2的精神状态,我主动设计并瞒着众生参加了领导班子组4✕100接力赛。赛后,第一时间私密医院去复查。那个军医换装后的主刀,摸着十六年前转业地方医院、小试第一刀的小白鼠愈合处,满心欢喜而极具成就感地安慰道,别担心,没事的。不能剧烈运动也剧烈不起来,想发疯也不成,因为你根本不会高频换步,四平八稳的小方步将是你余生独特的闲庭信步。直白一下,你在跑动时,心速过劲,但腿是不管你的,它自有一套章法,终生定格在中低频换挡,与心率无关。

医学释怀的确很管用,让法理变成情理,情理之中人之初。面对单位搞的小活动,我都会掐掐腿柱子,不疼就干,疼了你也干不成。主办方吃透了同类凡夫俗子的心态和欲望,她们用一个杯子作为奖品物诱,于是,好家伙,人来人往潮水般狂卷。每年一场,10公里闭环毅行,必修。

凭心而论,我并不缺杯子,而且有很多。不锈钢亮堂堂的,瓷白滑溜溜的,玻璃净透彻的,好多库存排队等亲口,近期都轮不上被宠幸翻牌。但别人有的你没有,那就是缺了,心智残缺急需要,甭管是什么;即便得到并无用。

10公里的毅行征程,对做过运动神经元大手术的老者,是一种内心挑战。走过6公里,明显感到不适,与大部队拉开了距离。我坐在路边,稍顿,闭眼三十秒,脑海里,半个杯身已牢牢地攥在手中,让我兴奋。眼一睁,仍有半个杯身还不在,能不能不舍不弃收囊中,搞不准。于是,起身,为完美的整体,拍拍自己脑袋,下达指令至脚踝,抬起、向前迈、落脚再继续,再出发。8公里,坚持下来了,老伤口那有点抱怨。我双手抚摸,念念有词,“快了、快了,担待点”,那杯子似乎舞动起来,正向我飞来。9公里,腿笨重明显,负重浮肿,脚步离不了地,不清不楚;鞋跟半挂着,曲线疲惫拖行。意志力遭遇杀戮,随时崩溃。就在绝望式抬头抗争之际,曙光乍现,不远处的终点打卡地,放大数倍的杯子状巨型广告墙,阳光下异常张扬地显摆着,中间掏了个能装七八个脑袋的露脸拍照窗,供毅行者定格喜悦庆祝胜利。就要露脸了,就要到手了,一定要继续,坚持着,响应一个杯子的呼唤。眼前模糊了,应该是汗水俘虏视网膜。脑干再次下令眼皮,上下切换,承担雨刮器功能清障;腿有点不听使唤了,不知道它在不在动,是不是正向驱动。但意志清醒,向前,再向前。临时路牌标识9.7公里,整个身体飘起来了,软绵绵的失重迷糊状态。主办方看到一个蹒跚着、踉踉跄跄的同类,执意强行靠近时,第一时间由志愿者火速携带杯子跑过去迎接,专车平安载回。

后来,心之所获,大道使然。我找到了更好的缓解冲动不盲动的妙方。每次有杯子的活动,能参加就随大流,感觉不爽就撤,一切以身体力行为主。然后买一个比奖品更高档的礼杯,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至于有无纪念式口杯,不那么重要。口杯之搏,勾起记忆,我和他们,知己知彼算天下,望明天。那些杯子里的饮用品,触动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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