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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洁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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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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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书法犹故人

一笔一画,岁月静好。在周末的闲暇时光,我坐于窗前,与笔墨交流。最近,我临摹的是清朝梁诗正的行书字帖。有关行书之美,人们大抵推荐“二王”书法,也建议习赵孟頫的。不过,父亲对于我习谁的字帖,倒是宽容,尽管他自己是按传统路子走过来的。

父亲说:“当你走进行书殿堂,你会喜欢上它的。”父亲是练习了几十年行书的人,每日从不懈怠。或许,有人会纳闷:不就是反复练习点横竖撇捺折钩提,有那么奥妙无穷吗?之前,我尚未习书法时,也认为练字太枯燥乏味,且对父亲每天伏案书写很是不解。我在心里想:这么个有趣的老头,怎么就和中国字较量上了?

后来,在父亲的影响下,我竟然练起了书法,于是我也将父亲称之为“师父爹”。屈指算来,我习书法应有十年,但前两年大都是“三日打鱼,两日晒网”,时常不得要领。当时虽有父亲在旁指点,可笨笨的徒弟囡听完就忘,主要还是内心抗拒。直至2017年9月女儿赴杭求学后,从忙碌家务转赋闲状态的我才认真反思,下决心去练书法。我觉得“师父爹有意传之,徒弟囡就要用心去学”,这就是孝道。基于此,我便感是一种责任。师父爹更是语重心长地教导我,“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不能丢,尤其是书法!要自觉挑起传承之责,要努力学之。这样,后来人就可以再学之,再传承。”为父如此,夫复何求?徒弟囡唯有感恩、努力!

这些年,我与年迈的父母不在一个城市居住。工作在玉环的父母自退休后,就回了家乡金华婺城,算是了却了他们“落叶归根”的心结。于是,我的书法习练以自学为主,和父亲一样坚持“二王”基础笔法,再学学赵孟頫的行书、梁诗正的楷书。就在2020年底,我突然对字的书写有点感觉了,尤其手握毛笔的时候,发现笔锋是有它自己的法度。突然的开悟,彻底改变了我以前“被动练字”的困局。原来,在提按有度、牵丝引带等过程中,书法中的笔笔衔接是活的!

去年伊始,师父爹甚为欣赏文徵明老先生的字以及他的“以字养心,以墨涤尘”之道。父亲说文老的字行云流水,我说字被文老写活了。文老曾在83虚岁和84虚岁时分别写过两幅《陋室铭》作品。很多人喜欢衡山84虚岁时所作的人书俱老、已臻化境之《陋室铭》。但不知为何,我更喜欢文老83虚岁时写的《陋室铭》,落款时间是嘉靖壬子春(1552年)三月十三日。那幅,在笔端跳跃出的文字,是蓬勃朝气的,且沉浸在陋室的欢愉里。它让我感觉,时年文老虽已过八旬,却心存少年气,在细微处收敛,在字尾处豪放,仿佛长歌一曲,乘风破浪中。文老九十虚岁驾鹤西去,而在他人生中的最后第七年,尽是如此笔锋如刀、跳腾有度,整篇布局亦堪称神作。

如何让一个字写得不偏不倚、稳重大方,父亲这几年有他的书法心得,就是练习太极势,这样可以做到收放自如。太极势书写,恰似太极拳法,有柔有刚,有缓有疾,笔锋在无形处不逾矩又力透纸背。“方寸之间,笔墨抒情”,这或许就是父亲几十年如一日书写的乐趣所在。

而今,耄耋之年的父亲仍天天伏案研习书法,在他的“人生灯塔”引领下,我这个徒弟囡也紧随其后。父亲说:“写字不求数量,但每一笔都必须认真。写行书时,要让笔锋保持弹性。”每天,我通过微信将习作发给父亲,他均作了点评,有时批评、有时鼓励。正是师父爹的悉心教导,我的字才有所进步。父亲对我说,“在不懈习字的基础上,看帖也是重要。”言下之意,我要熟读帖中每个字的笔锋走向,并做到心中走笔,才会在日常习字中自然运用。父亲又和我说:“小芸囡,书法是陪伴你到老的良师益友。”原来,父亲是给我找了一个陪伴。关于将来,父亲再三教导我,“做堂堂正正中国人,写漂漂亮亮中国字。练习书法,要保持纯粹,与名利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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