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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宗国(董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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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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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

云天收夏色,木叶动秋声。

一声蝉鸣告别深夏,一片叶静催生浅秋。

立秋之后,一阵风来,吹送一枕新凉;一场雨至,拨声声一声秋水弦音。已是“山河辞暑、梧桐报秋”季节。

于是,清秋蔓延开来!远黛如画、暮色苍茫,天高云淡、时光无尘,水清沙白、山高月小,晨色空蒙、水光潋滟……

于是,秋的辽阔意境跃然眼前:“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的厚天高地,“高楼目尽欲黄昏、梧桐叶上萧萧雨”的淅沥秋雨,“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的微凉秋风,“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皎皎秋月,“清溪流过碧山头、空水澄鲜一色”的长天秋水,“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的若水秋愁……

深巷夜更,石上清泉,月落乌啼,雨滴石阶,默一页一页的流云不语,读一声一声的苍青岁月。在清秋的眉间,在静夜莲开的日子里,写满水木的清华,衣袂上开满《诗经》里的灼灼桃花,蒹葭苍苍,烟温水软,笙歌唱响;肩头落满盛唐的月色,锦瑟年华,菱花镜里,画眉深浅;指尖拂过大宋的烟雨,温婉可渡,流年不染,岁月无恙。

清秋里,有花树开到清凉,有月色瘦成素弦,有流年散乱成章……从一墙苔痕云影里出发,去往白云深处,看一丛幽兰照水,敲一扇月下旧门。远山云雾,长松清风,哪堪旧时风月;从一扇老旧石屋的母亲的木格窗下出发,去往江南的雨巷,看那年的青梅,于何处临水照花,看那年的竹马,认取谁的双瞳秋水,看那哒哒的马蹄声里,走过谁家的青石板路,一路蜿蜒着故园的春秋……

山长水阔,五陵年少,三叠阳关,唱彻古今。在如秋的辞章里,一页枯荷听雨声,一页秋水共长天,一页秋风画扇的情缘。清秋,总有一眼一念的欢喜,如指间翻过的书页,如枝头洒落的初阳,如林间喷薄的山岚,如篱落疏疏的庭前。谁不曾在雨滴芭蕉的夜里,暂借杯酒,浅浇一怀愁;谁不曾在白露为霜的异乡,望断秋月,写尽离殇;谁不曾在冷冷清清的黄昏,将一段心事,瘦与黄花。生命,总有一步一回头的惦念,如故里窗前的寒梅,如明月相照的从前,如桐花如雪的故事,如花开未凉的诺言。

人生如逆旅,有多少红尘相逢,就有多少折柳送别;有多少鸿雁南渡,就有多少无语凝噎。蛩声细,漏声长,那堪永夜。锦瑟有年,往事云烟,朝花向晚……

山头月落,故人当归。时光匆匆,一个倾情转身,夏天就成了故事;一次善睐回眸,秋天就变作风景。

等白露为霜,待月色浇衣。倾听歌声里传来“春去秋来红尘中,谁在宿命里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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