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董清旺的头像

董清旺

网站用户

散文
202506/26
分享

外婆和外婆家的院子

外婆已去世二十多年,至今仍经常回忆起外婆和外婆院子的点点滴滴。

记忆中,外婆家只有两间茅草屋。所谓鲁西南的茅草屋,就是在地面铺上几层青砖当做地基,再在青砖上面用厚厚的土坯堆砌,待砌好后再在墙里墙外用黄泥拌上麦秸粉刷一遍,屋顶上梁后,用椽子和檩子搭好框架,上面铺一层芦苇,然后再边刷黄泥边铺麦秸,麦秸要朝一个方向摆整齐,以便于雨水的流淌,倘若有哪些地方由于雨水或是暴风原因乱了,再下雨的时候便会在这个位置积水,造成屋顶漏雨,所以茅草屋顶要经常修。由于是麦秸,容易生各种虫子,印象最深的一次,父亲在给外婆修茅草屋顶的时候,突然钻出来一只蝎子,对着父亲的手狠狠的蛰了一下。父亲疼的死去活来,半夜起来非要拿起菜刀把那根手指给剁了,幸亏母亲拦住了他,父亲去地里溜达到天亮,毒性才退了。这样的房子由于土墙很厚,且窗户很小,大概有一尺见方,具有冬暖夏凉的特征。外公把床边的墙掏个小洞,便是放煤油灯的地方。正对大门贴着一幅“武松打虎”的画,我那时还不认识武松,只知道画上一颗松树旁,一个红衣壮汉单膝骑在一只大老虎身上,高高举起拳头,样子十分威风。

门前有一磨的很平的老式石磨,这经常是我吃饭的饭桌,也是我逗蚂蚁的乐园。外公有时会拿上砚台和毛病,在石磨上教我写“春”“福”两字。院后有一水井,由于外婆腿脚不便,我隔段日子就用小水桶把她家的水缸给倒满。水井旁有棵很大很粗的枣树,一到中秋前后,我便在外婆的指挥下爬到树上,用手摇、用竹竿敲,收获几乎两大筐红枣,这红枣不仅是我和弟弟一个冬天的零食,也是过年蒸花糕、做枣馍的原材料。外婆家的院墙也是用黄土堆砌的,很矮,差不多也就一米来高,院墙上种了好多仙人掌,仙人掌开花后结的果实,用砖头砸开,里面是又酸又甜的种子,吃着别有一番滋味,然而代价就是每次吃完手上会扎了很多仙人掌的细刺,要拔很久,有的还要用缝衣服的针挑出。虽然每次吃这个都会被扎,但仍乐此不疲。

幼时体弱,每到冬天就咳个不停,那时老家鸡蛋比较珍贵,过生日的时候才会煮个蛋,外婆喂养的鸡下的蛋,自己舍不得吃,担心我受寒咳嗽,每晚临睡前都要给我做份油炸姜丝鸡蛋:先在地上生一把火,把盛饭用的长柄铝勺子烧热放上油,油烧热后放上切好的姜丝,然后放鸡蛋。那种姜丝混合着油炸鸡蛋的味道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由于堂兄弟众多,并未享受过多少祖父母的爱,外婆是四个老人中最疼我的一个,怕我冬天冻着,外婆戴着老花镜,亲手给我做厚厚的棉衣棉裤棉鞋……

2001年,离外婆80岁生日还有三天的时候,外婆说有点困就早早去睡了,谁知这一觉再也未醒来,村里老人说这叫善终,死前没有受一点痛苦,是外婆生前积德修来的,可这对于亲人来说,没有在床前尽过孝,总归是种痛苦与缺憾,树欲静而风不止,不子欲养而亲不待……

再往后,由于新农村建设整个村落集体拆迁,再也看不到外婆家的茅草屋、那磨的光滑的磨盘、那棵粗糙的老枣树……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