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去了趟白沙古镇。
春日的丽江坝子四围青山如屏,一片葱茏,沿巍峨的玉龙雪山前行十多分钟,车在雪山脚下一个古色古香的纳西村落前停了下来。
闻名睱耳的丽江纳西王国之都白沙到了。
白沙古镇东临玉龙雪山,西接丽江古城,如一颗璀炪的明珠静卧于雪山脚下。随意走进一户古宅小院,推窗即可看见银光闪闪的玉龙雪山,雪山俨然成为了古村落一幅千年屏风水墨画;沐浴着雪山上飘来的风,拂在脸上明显感到比出门时的杨柳风凛冽了些,雪山的风亦与众不同。
白沙古镇是一个古老的纳西族村寨。自唐以来,纳西先民就在这里居住并有史册记载。这个地方纳西语称为“崩石”,汉语即为“白石”(异写为白沙)。玉龙雪山当地人称“崩石巫鲁”,意思是“白沙雪山”,纳西人对玉龙雪山的称谓很好地诠释了白沙纳西名称“崩石”的来源。作为纳西东巴文化的发祥地,它的历史比大研古镇早400年,比束河古镇早300年。今天,古镇的四方街依然融通四方,离此不远的丽江古城和束河古镇游人如织,不少游人深深被精美的纳西建筑文化所吸引,却很少有人知道其核心的四方街建筑模式是来源于白沙古镇。白沙古镇大石桥现仍精美静卧,那是束河古镇青龙桥与大研古镇大石桥的前身。
在白沙古镇玉湖村,有一处典型的纳西族一院三房四合院房子,如今是云南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它的另一个特殊身份是“洛克旧居陈列馆”,灿烂的纳西文化和优美的丽江风物就是从这个小院子走出大山走向世界的。二十个世纪美籍奥地利探险家、地理学家约瑟夫·洛克来到丽江在这里一住27年专注于纳西文化、历史和语言的研究,并形成《中国西南古纳西王国》专著,洛克把纳西文化与美丽的自然风光带向了国外,西方人通过洛克看到了白沙村看到了神秘的玉龙雪山看到了纳西文化的博大精深,洛克被称为了“西方纳西学之父”。
踏着青石板,清澈的雪水在街边欢快地流淌,古老的房屋、幽深的小巷,还有门前的鲜花,勾勒出了白沙古镇古朴的韵味。地面上石块路坑坑洼洼的起伏蜿蜒,街两边的房屋随着路的方向幻化成两堵绵长的墙,把经过它的生灵紧紧相拥,这有着时间伤痕的景致,是那样的协调而又秀美。在房前摆着摊的小商贩热忱地招呼着过往的人,有烟火气、有人情味,这里没有门票的羁绊,有的只是生活最本真的模样。白沙的主街正对着玉龙雪山,在拐角处抬头,不经意间一眼就看见了银光闪闪的扇子陡雪峰,仿佛雪山是从房顶上长出来的。沿街“品茶、喝咖啡、观雪山拍雪景”的广告语随处可见,在白沙,玉龙雪山不再是遥不可及的远方风景,而是时时相逢相遇触手可及的生活。一些家庭小作坊里,时而传出几声手工劳作的声响,宁静与和谐,像一条彩练串联着古镇里的家家户户。一家东巴野生菌店香气袭人,一些当地人与游客做成一桌聊着、吃着,普通话与地方方言在这里实现了流畅的融合交流。听得出,游客问得最多的是纳西人的习俗,本地人谈论最多的是雪山,看来,他们对雪山的热爱是源自心里的。
漫步间,一曲旋律清越流利的曲调如天籁之音从人群中飘出,已引得许多人驻足围观,费力挤进去一看,街边有个十来平方的亭子,亭楣处书有“天籁清音”四个大字,只见三个银发纳西老人端坐于亭中,手持横笛,怀抱琵琶,腰托胡琴,正在演奏古老的纳西细乐,至动情处,老人或闭目前倾,或摇头晃脑,或抖脚助拍,怡然与乐沉醉于一起,曲毕,掌声久久不息。每一个音符,让驻足的旅人仿佛穿越时空触摸到了纳西细乐的浩渺悠远。据说,这支乐队的平均年龄是72岁,是丽江最年长的街头乐队。
行走于白沙老街,如同翻阅一幅幅纳西的历史长卷,处处散发着纳西人宜居乐业的生活气息。东巴扎染、东巴文创、白沙壁画、白沙锦绣等刻录着纳西人生活日常的非遗店铺在沿街点缀。循着叮当叮当的敲击声,我们走进了街边“积善铜艺”创作传承基地。宽大的展柜上铜壶、铜锁、铜铃、铜炊锅等各种铜制品琳琅满目,小院里非遗传承人和善均正手把手教学徒捶打着铜制粗坯,才一会工夫,一把茶壶的雏形就展现在眼前。在白沙彭萍刺绣艺术馆,几名身穿纳西族盛装的妇女围坐在一起,忙活着各自手中的绣片,穿针引线,切磋技法,一个木架一块布,一缕丝线一根针,几样着看似简单的工具,凭借着一双巧手,说话间,一幅栩栩如生的作品展现在眼前。从品类众多的展品中可以看出,白沙刺绣不再局限于漂亮的纳西服饰“短衣长裙”、“披星戴月”,已向山水花鸟扩长,只要有画稿绣女都可以做到完美再现。从简介上知晓,白沙刺绣立体感强,艺术价值极高,绣完一幅作品,大抵要经过画稿、配线、描稿、盘金、盘银数道工序,由于工艺技术复杂,一些作品往往要耗时几年。这里的每一座老屋、每一条古巷、每一块石头都在讲述着一个古老悠远的故事,飘荡着神秘而又深邃的东巴文化气息。
离开时,站在高高的山岗上回望白沙古镇,只见云开雾散,金炪炪的阳光洒向小镇,正照在四方街雄伟的牌楼上,“世界文化遗产纳西王国之都—白沙”几个字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白沙,离繁华不远,离田园很近,人们的心灵在这里可以找到诗意,找到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