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崇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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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各位文友：
大家上午好！
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参加我的作品研讨会，今天看到这么多我崇敬的师长、作协领导和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作家、艺术家前来参加我的作品研讨，我很感动，首先，让我向大家真诚地说一声谢谢！感谢大家多年来对我的爱护、关心和支持，使我写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文字，为文学艺术事业做出了一点小小的贡献。其次，我要感谢陕西金融作协和横渠书院为我搭建的这一研讨交流的平台，感谢他们对我的悉心栽培和扶持。还有，我要感谢陕西银监局、眉县县委宣传部、县文联、县电视台，还有我们周至电视台《老张说事》栏目组的友情支持，感谢《中国文化报》《陕西日报》《西安晚报》《宝鸡日报》西部网等新闻媒体的记者老师们，谢谢大家！
下面我谈谈我创作《大儒张载》这部书的一些事情：
一、选题、立意
那是2012年的事情了。
走近大儒张载（1020-1077），才知道他的伟大，知道他是一位了不起的思想家、哲学家、教育家。因为，凡是研究中国思想史和教育史的人，都无法绕过他。
这时候，我忽然发现一个现象：张载先生诞辰快一千年来了，对张载哲学和思想研究的理论著作很多，但关于张横渠先生的文学书写却是凤毛麟角，少得可怜，目前能看到的仅仅是一些单篇在几百字或者千字左右的小故事、民间传说，而且都是民间人士编印的小册子。令人遗憾的是，时至今日，对大思想家张载进行宏大的文学书写尚属空白，这不能不说是我国文学艺术界的一大憾事！
于是，我不知天高地厚，就开始尝试改变这一无奈的现状。
于是，2012年秋季我开始构思《大儒张载》这部长篇历史小说，在2012年冬天一个下雪的日子里，我开始写下第一个字。
二、遇到的困难
刚开始接过这个题材的时候，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兴趣很浓，创作的热情也很高涨。当写到2万字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个题材的困难很大。
为什么呢？
一部30多万字的长篇历史小说，我占有的素材有哪些呢？几乎什么都没有！除了反复阅读几乎能背诵的几百字的《宋史.张载传》和千字左右的《横渠先生行状》外，几乎什么都没有！
凭这些，就能写一部30多万字的长篇历史小说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写这部书，定位是历史小说，不是光码字的事儿，重要的是要读许多书，查阅许多资料，还要实地调查、采访，掌握一定的素材，在此基础上，还要用一定的章法、结构和诗意的文字将这段时期的历史故事演绎出来。
因为小说，不同于历史，文学，不同于故事。
虽然我是学过汉语言文学专业的，而且我的古典文学功底还算可以，但是《大学》《中庸》《论语》《孟子》还有《周易》《道德经》等等这些四书五经我还得重新学习与研究；宋代历史、宋代文学我还得重新研究；张载的著作《横渠易说》《正蒙》《经学理窟》等也得研究透彻；还有宋朝的政治制度、皇帝更替、变法改革，宋朝与西夏和辽国的关系与战争，都得研究和熟悉；还有宋朝的服饰、茶文化、酒文化、习俗等等都得熟悉；还有科举考试的四个等级，还有宋朝的地方官吏制度的知识，也得知道。还有，儒家、释家、道家、法家等等学派的知识也得研究与熟悉。还有……
学习和研究这些是为了娴熟的驾驭这部书，是为了穿越宋朝，还原宋朝，还原一个真实的、丰满的、有血有肉的大儒张载。
不仅仅是在书斋读书，更重要的是要实地考察、采访，取得鲜活的写作素材。我很重视实地考察和收集史料，多次去眉县、宜川、涪陵、开封等地实地调查，在各大图书馆进行史料研究。
为了写这部小说，到眉县调研采访了十几次，张载祠、张载墓、张载纪念馆、横渠书院都去过了，还采访过当地的学者、他的后人等等，但毕竟张载是一千年前的人，所以我们之间隔着厚厚的一堵墙，那是一千年的岁月形成的墙，使我无法看清他的容颜。
虽然如此，但我在用心揣摩这个哲学家，设身处地地想象，还原他所生活的时代、环境，还有他的生活，他的心境，他的追求，他的心路历程，在无限地靠近他、贴近他，使他的形象在我心中逐渐活起来，生动起来，立体起来。
说个笑话吧，那天我去张载纪念馆，给他的塑像虔诚地磕头致礼，并在心里默默说：张大师啊，您保佑我吧，让我写出一部传世之作，这样也是传承您的思想，让您的思想发扬光大呢！哈哈！
有时候我想，这部历史小说，我如果坚持写完，无论好坏，只要不出常识性错误，都是很不容易的。就是只当课题来研究，也需要付出很大努力。北宋的一位大哲学家、大教育家，难道不值得我们用三年时间研究吗？因为这些年韩国和日本的学者都来陕西眉县研究了。所以无论如何，都是值得的。
三、困难的克服
找到了一份由张载纪念馆馆长张世敏先生考证修订的《张载年谱》，通过研究，又发现了诸多疑点。比如说，张载的父亲去世的时候是多少岁？因何病去世？张载什么时候结婚？他的夫人叫什么名字？他有几个孩子？《宋史张载传》中说他去世的时候，他的儿子张因还没有成年，张载是58岁去世，他的儿子张因那时候大概多少岁？在这个儿子前面，他还有女儿吗？我要写的是小说，张载的婚姻家庭是重要的内容，这些问题都得解决，否则，无法开展情节。
最大的一个疑点，也是无法逾越的疑点是：张载21岁延州上书，经范仲淹先生指点迷津后，弃武从文，直到38岁考中进士。中间这17年他干了什么？难道真的如年谱中所说的只是研究儒释道诸家的学问吗？这17年，是一个人最宝贵的年华啊，是青年向中年的过渡期，也是一个人最年富力强的时候。他不去考进士做官，为什么？他很聪明，文武兼备，绝不会像蒲松龄那样屡试不第，考不上，他只要考，一定能考上，为什么不去考呢？
经过我深入研究，我认为，他不去考进士做官，大致有三个理由。一是从他一生来看，他是一个无心仕途、淡泊名利的人，他读书做学问，只想为老百姓做点实事，所谓经学致用。二是他要积累学问和智慧，所谓厚积薄发。他要读遍天下的书，遍访名师，寻仙访道，学好儒释道等诸家的学问，然后融百家之长，才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这也是所有大家的必由之路。再者，游学和漫游，对一个大人物的成长是很重要的，司马迁漫游过，李白漫游过、杜甫漫游过，这是一个行万里路的过程，因为，实践证明，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三是最实际的原因，就是甘为人梯和奉献精神。他父亲去世时，他只有15岁，他弟弟5岁，老母亲又经常有病，奉母教弟，需要兄长的奉献精神，再加之张载又是一个醇儒，一个大儒，儒家经典中的“仁义礼智孝”他一定要尊崇，所以，他不急着考进士做官，是因为他的责任没有尽到，当他弟弟考中进士、成家立业后，他才考中进士开始做官。
就这样，随着研究的深入，疑点一个个被突破，困难一个个被克服，写作在慢慢向前推进。一个清晰的大儒张载即将展现在读者面前。
当我写到9万字的时候，我写了一首诗，名字叫做《邂逅大儒张载》，其中有这样几段：
你走来
你以一身北宋的服饰
天天进入我的梦中
与我神交
你走来
少年而孤的你
一身戎装走来
剑气在漫天雪花中幻化成
寒光一片
你走来
头戴方巾的你
四方游学而来
沉沉的书囊风尘仆仆的背影
被夕阳拉长剪辑成
永远的学子形象
在诗的后面附着这样的缘起：
我的长篇小说《大儒张载》已经突破9万字了，我很高兴，祝贺我吧。写第一个字的时候，天还在下雪，现在已经是炎阳高照的夏日了。时光在笔下流逝了许多。这大概就叫做岁月吧。《大儒张载》，30万字的创作计划。这部书在还原一千年前的时光和故事，所以写得很苦。 我想，等写完最后一个字，大概又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吧。
四、心路历程
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名字叫做：《写作《大儒张载》是使命，也是宿命》
我曾经暗自追问：中国有那么多作家，有那么多擅长写历史小说的作家，有那么多比我更有名的作家，他们为什么不写大儒张载？
北宋大思想家张载去世快一千年了，关于他的长篇历史小说还是空白。孔子、孟子、李白、杜甫、苏东坡、朱熹等等都有许多人来写，他们的各类传记和小说有许许多多的不同版本，但张载为什么就没有人来写呢？难道仅仅是因为他的人生没有波澜，他的人生故事情节少，他的人生缺少戏剧性的矛盾冲突吗？为什么？
但关于张载的第一部历史小说偏偏就让给我来完成了，你说这是不是命里注定？真不知是历史选择了我，还是我选择了历史。
现在想来，我写了20多年的文章，也是积淀了20多年的文学素养。这期间，我创作发表了150多万字，又出版了三本书。现在想来，这些，都是为写《大儒张载》这本书做积淀。
那天，央视的记者采访我，追问道：“杜老师，你不是专业作家，也不是学院派的教授学者，直到现在也没有得到一分钱的稿酬，那你为什么要用三年时间，花大量的精力和心血，来写这样一部只有专业人士才能完成的历史小说呢？”
我笑了，真不知道怎么来回答。后来我说，不为什么啊，因为从小处来说，我只是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儿而已。其实，人的一生做不了几件事，能做成一件有意义的事儿，也是生命里值得回忆的有价值的印记啊！若是从大处来说，那意义就很多了，比如说传承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为往圣继绝学，填补文学空白等等，呵呵。
后来记者又追问道：“那么，杜老师，可不可以这样认为，您创作完成这部历史小说就像肩负着一种神圣的使命感呢？”
我说，其实，没那么沉重吧，对于一位严肃认真的将文学当作信仰的作家来说，完成一部书，是使命，更是一种宿命。呵呵。
五、生命写作
文学是我的信仰，我崇敬大儒张载，我爱他，所以我坚持生命写作。
现在我甚至不敢看我写的这本书，因为我每看一次，都会流泪，不由自主地流泪，那些往日艰辛创作时的情景就会不断地在眼前浮现。因为那些段落那些文字融入了我的心血，浸透了我的情感。
在呕心沥血创作的那几年里，有时候我几天写不出一个字，但写得顺的时候，思如泉涌，一天也能写出几千字。但我是一个对文字非常敏感和苛刻的人，非常珍视我笔下的文字，我追求唯美、追求诗意、追求文字的画面感，追求有表现力的文字，追求凝练含蓄有张力和质感的文字。如果达不到这些要求的文字，我会删掉重写。
写作是一件愉快的事儿，也是一件折磨人的事儿。要实地调查研究，要细致入微地采访，要查阅史料读书学习，还要酝酿情感和诗意，还要找到合适的表达方式。你如果足够投入，那么就会触动情感，跟着小说中的人物或悲或喜，或忧伤或快乐。你如果敷衍了事，读者一定不会喜欢。这一点是肯定的，因为你没有情感投入。其次才是小说技法，情感的运用和投入其实远远比技法更重要。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张横渠先生道出了儒者和学子对这个社会永恒的道义与担当。一千年后，这一名言仍然金声玉振，具有很强的人生指导意义。历经三年寒暑的艰辛创作，35万字的书稿，总算完成了！这大概也算为往圣继绝学吧。
《大儒张载》这部书问世以后，不断收到来自全国各地读者的书评文章，截止现在，已经收到来自北京、南京、云南、石家庄、内蒙古、宝鸡、西安等地的读者朋友们的几十篇书评文章，他们那么喜欢我的文字，我就想，我的辛苦没有白费，我的付出有了回声，看来好的东西还是有人欣赏的。这让我很高兴，很欣慰！大家的鼓励和欣赏，是我创作的力量源泉！
人，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
文学依然圣洁而美丽。文学是我们的共同信仰。
我常常这样认为，是美丽的文学让我们结缘，把我们凝聚起来，让我们成为志同道合的好朋友。让一份美丽的文学之缘长久地留在我们的心灵深处吧，文学因我们而美丽，我们因文学而充实快乐。
最后，请允许我以2008年度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法国作家勒·克莱齐奥的一段话来结束我的发言吧：
我还要写多少字呢?
书，如梦。
一天早上，我醒过来，我梦见自己终于写出了我的书，我要说的是，一直在我心里、我自己却不知道的那本书。我仿佛能够生活在其中的一本书里。穿透我的,是如此美妙的音乐。有一会儿的时间，我沉浸在幸福之中，仿佛船终于到了岸。
谢谢大家！
2016年4月2日
此文发表于丝路金融文学网和豆瓣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