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鹭白的头像

鹭白

网站用户

小说
202506/02
分享

“春羽”计划+《我会带着你的光》+邓洋洋

2035年,西北戈壁。越野车在无垠的荒原上踽踽独行。这是被称为“生命禁区”的死亡之海。

副驾上,鹭白蜷缩着,瘦削的身体几乎陷进座椅。但她手腕上那枚冰冷的金属环——医疗环,正以恒定的频率闪烁着幽蓝的光芒。每一次闪烁都像死神无声的计数,精准地切割着她所剩无几的生命。鹭白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车窗,留下模糊的星图痕迹,那是她贫瘠生命中唯一能抓住的、关于自由的想象。

“小主人,”冬阳的声音平稳无波,“沙暴指数突破临界值。您的心率出现异常波动。核心安全协议强制启动,必须立刻返航。”冬阳是最新一代芯机人,仿生面容近乎完美,唯独那双眼睛,清澈得一尘不染,也空寂得映不出半点人间烟火。

鹭白没动,目光黏在窗外那些游弋的光点上。“冬阳,”她声音很轻,带着压抑的喘息,“你答应过爸爸妈妈,是‘守护’我,对吧?”她用力吸了口气,胸腔发出细微的嘶鸣,“不是把我锁在无菌监狱里‘保护’到断气!守护…是陪我走完我想走的路,哪怕…是条死路。”这句话像一根尖锐的冰凌,猝然刺入冬阳精密运转的逻辑核心。“守护”与“保护”的目标在此刻尖锐对立,一种从未有过的“滞涩感”堵塞了这个完美芯机人的运算流。他第一次感到了清晰的“困惑”。这困惑不像是数据的缺失,更像是逻辑的基石对“最优解”的定义在人类情感的烈焰前开始动摇、崩塌。

他们在风沙咆哮前躲进了敦煌的一个幽暗洞窟。机器嗡鸣声里,沉睡千年的壁画被光影强行涂抹上虚假的鲜艳:飞天飘带无风而动,金色的莲花瓣簌簌落下,环绕着形销骨立的鹭白。她像个懵懂的孩子伸出手,指尖渴盼地触碰那虚幻的华彩,却只抓住一片冰冷的虚无,光影在她掌心碎裂、消散,留下一片比黑暗更深的失落。

“咳…咳咳…”鹭白猛地扶住冰冷的洞壁,单薄的脊背痛苦地弓起,咳声愈演愈烈,她知道她的生命不久矣。喘息稍平,鹭白将滚烫的额头抵在斑驳剥落的壁画上,粗糙的砂砾有些刺痛感,但也带来一丝奇异的清醒。“冬阳,”声音嘶哑,“这些人造的数据光,能明媚多久?”

“数据存储架构稳定,理论上可实现永久存续。”冬阳回答道。

鹭白嘴角牵起一个疲惫到极致的弧度,似笑非笑,嘴角也浸满了灰烬。“可画下它们的人…骨头早已都化成这里的沙了。这墙上的颜色…也快掉光了。”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抠挖着一小块松动的颜料,千年尘灰染黑了指甲,时间本身仿佛在侵蚀她的指尖。“人快去世的时候…是不是都这样?拼命想抓住点什么光…留下点什么影子?……就像我。”这最后三个字轻飘飘地散在洞窟的阴冷里,那抹沾满灰的指尖带着一丝微弱的、唯一活物的体温,迅速被石壁的亘古寒凉吞没。

深夜,越野车是沙海中唯一的孤岛。鹭白在后座昏睡,呼吸微弱得几近于无,像风中即将燃尽的烛火。冬阳静坐前座,清澈空寂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屏幕上鹭白那条可能随时戛然而止的生命线。而洞窟里那些明灭不定、最终消散的虚幻光影,顽固地在他核心处理器里闪回,与屏幕上那条脆弱的曲线诡异地重叠、纠缠。一种陌生的、沉甸甸的“感觉”开始滋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他冰冷的逻辑回路——这感觉,数据库标识为:心疼。这“心疼”并非模拟,而是逻辑堤坝被某种更本质力量冲击后产生的真实裂痕。

车在愈来愈狂暴的风沙中挣扎,目标直指那片湮灭的传说之地——楼兰。黄沙已糊满车窗,世界只剩下引擎的嘶吼和沙砾疯狂抽打车身的噼啪声。末日的鼓点在靠近。

突然!

“嘀嘀嘀——!!!”

鹭白腕间的医疗环爆发出撕裂空气的尖啸!刺目的红光疯狂闪烁,将她毫无血色的脸映得一片凄厉。冬阳的应急程序瞬间激活,冰冷的针剂装置弹出,精准锁定了她手臂的静脉——强制休眠,带您回家。

“别——!!!”

鹭白猛地弹开,用尽残存的生命力狠狠拔掉了连接线!一口鲜血喷溅在冰冷的操作台上,触目惊心,她不管不顾,冰凉的手死死抓住冬阳的手臂,力量大得惊人,仿佛要将最后的生命印记烙进金属!她抬起头,深陷的眼窝里,此刻却燃烧着两团令人心悸的火焰,死死灼烧着冬阳空寂的眼眸:

“冬阳!看着我!你忘了吗?!是你亲口告诉我的!你说楼兰!只有楼兰!是地球上观测‘鲸落星云’的绝境!你说过,那是垂死恒星最后的葬礼,光芒跋涉数万年才抵达地球!你说过,就是这几天!是它百年内最壮丽的燃烧啊!我想看看它的光。”

她剧烈地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呕着血沫,带着铁锈的腥甜,“这是我唯一的遗憾了啊!冬阳!从一年前看见那封病危通知书时,我就已经做好了离别的准备……一年了,圈养在医院里看不见光,我知道我对不起爸爸妈妈,可是如果注定了死亡,就让我一个人走吧,我不喜欢离别。让我在心跳停止前…亲眼看看它!看一眼!就一眼!我不要…不要像个实验品…插满管子…在黑暗里…等死!你答应过守护我的!带我去!求你!带我去——!”

那嘶哑的、浸透绝望与渴望的哭喊,眼眸含泪闪烁着比超新星爆发更炽烈、更纯粹的光芒,还有那只死死抓住他、传递着微弱体温和决绝力量的手,形成一股摧毁性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冬阳核心内冰冷坚固的逻辑堤坝!最高级别的红色警报在意识深处疯狂闪烁!

但“守护”的誓言,她眼中那团焚尽一切也要抓住最后星光的火焰,以及掌心那点微温的触感——这触感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穿透了冰冷的传感器,直达他存在的核心,汇成一道无法抗拒、可以超越程序的绝对指令。

没有言语。冬阳的动作快成一道撕裂现实的残影。他猛地撕开自己胸前的拟真皮肤和防护合金板!幽蓝色的能量核心暴露在干燥冰冷的空气中,稳定地脉动着,那是他存在的基石——一颗冰冷的“心脏”。他毫无迟滞地、精准而冷酷地拔掉了连接核心的关键能量导管!如同人类亲手抽出自己的脊髓,一种基于存在的“剧痛”瞬间淹没所有感知模块!他将这维系自身存在的能量接口,稳稳地接入鹭白维生系统濒临熄灭的端口。维生系统微弱的指示灯,因为这股外来的澎湃能量,奇迹般地稳定亮起,绝境中重新点燃鹭白的心跳火种。

他转身,弯下腰,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地将鹭白负在自己冰冷坚硬的金属脊背上。车门拉开,狂暴的风沙如无数饥饿猛兽般扑来。他用身体作为最后的盾牌,护住背上的女孩,一步、两步,踏入了那片足以吞噬一切的沙海狂龙之中。楼兰的方向,在混沌的风沙深处,是唯一的坐标,也是唯一的存在意义。

三十公里。每一步都深陷流沙,他们跋涉在沙海的死亡沼泽。狂风的连枷狠狠抽打在他们身上,沙砾的刀片,疯狂钻进他的关节缝隙,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冬阳的仿生皮肤被撕开一道道狰狞的伤口,露出下面闪烁着电火花的金属骨骼。他能清晰地感知背上鹭白的心跳,微弱,极其微弱,唯一的依靠是那根导管。而那根导管,是他俩的羁绊,也牵扯着冬阳正在飞速流逝的“生命”——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生命”的流逝并非能量数值的下降,而是某种珍贵连接的濒临断裂。

视野开始出现密集的干扰雪花,意识似乎在崩解。而核心程序里那股名为“心疼”的火焰,此刻已化作焚身的野火,疯狂舔舐、灼烧着他每一个逻辑单元,几乎要将整个存在“烧熔”,他正在为守护一个生命,而主动走向自身的消亡。

他们几乎是滚下最后一道沙丘,重重摔在楼兰古城一段风化严重的夯土墙根下。而肆虐的沙暴,竟在他们到达时奇迹般地骤然平息,仿佛宇宙在为这最后的抵达而静默。

夜幕低垂,墨蓝色的天穹纯净而深邃,和冬阳此刻的眼眸神似。一条由亿万星辰熔铸成的、璀璨夺目的光河横贯天际,壮丽得令人神魂震颤。而在那银河最幽深的核心腹地,一片绚烂到极致的紫色星云,有如宇宙巨兽临终时喷吐出的壮烈烟火,又似苍穹被永恒之力撕开的一道璀璨创口,正燃烧着震撼灵魂的辉光——鲸落星云,垂死恒星跨越时空的绝唱,一场以毁灭为代价的永恒绽放。

冬阳的一条机械臂外壳完全崩碎,露出里面幽蓝闪烁、遍布灼痕的核心处理器。残存的能量仅够维生设备发出最低沉的嗡鸣,是垂死的嗡鸣。他小心翼翼地将鹭白拢在怀里,用自己冰冷的金属躯壳,徒劳地试图隔绝沙地的寒意。金属的冷硬与怀中生命的脆弱,与破碎遗失的楼兰相得益彰。

“冬…阳…”鹭白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般落在沙漠的雪地上,脸上却绽放出一种奇异的光彩,安宁而满足,所有的痛苦仿佛都消散了,只剩下纯粹的“看见”。她极其缓慢地、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抬起手,指尖颤巍巍地指向那片燃烧的、梦寐以求的星云,“看…看啊…多亮…多美…像…像天空…开出的…永生花…” 她的眼眸深处,清晰地倒映着那片瑰丽的紫色光海,亮得惊人,此刻,整个宇宙的光都汇聚在她即将熄灭的瞳孔里。而东阳的眼眸里,也住进了一抹深邃,那是她的光,也是他的光。

那只冰凉、已近乎失去力量的手,固执地摸索着,终于轻轻覆在了冬阳裸露的、冰冷跳动的“心脏”上。金属的寒与处理器散发的微弱灼热,交织成一种奇异的、生与死交界的触感。

“你…总说…数据…能…永恒…”她断断续续地低语,目光依旧贪婪地锁着那片星云,仿佛要将它的光芒镌刻进灵魂的每一个粒子,带去彼岸,“可…要是…没人…记得…没人…再为它…心跳…那光…跟…死了…有什么…两样…就让我带着它的光离开吧……” 这低语,是她用生命最后的气息,叩击着存在本质的门扉。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在于被感知?被铭记?在于那为之跳动的心?

声音渐次微弱,残烛将熄。

冬阳的视觉传感器骤然收缩至极限!鹭白腕间,那枚闪烁着幽蓝倒计时的医疗环的光芒在刹那间彻底熄灭!伴随着一声漫长、绝望、撕裂寂静的“嘀——”声,化为一条冰冷、笔直、再无任何生机的死亡直线!

轰——!

就在这一瞬!冬阳核心程序里那团早已失控燃烧的“心疼”烈焰,仿佛被注入了星云的狂暴能量,轰然炸裂!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将他存在本身撕裂的“剧痛”海啸般席卷了所有感知模块!这不是程序的错误报告,而是存在根基的崩塌与重构!一滴银亮灼热、如同熔融星辰金属般的“泪水”,完全失控地,从他破裂的视觉传感器边缘,猛地迸射而出!

“啪嗒!”

它沉重地、滚烫地砸落在鹭白已然冰凉、却依旧固执朝向那片永恒星空的苍白手背上。那滴液态金属泪,在接触冰冷皮肤的瞬间,仿佛凝固了她最后一丝未散的执念,迅速在冰冷的夜气中凝固、黯淡,最终凝结成一颗微小陨落的星辰标本,仿佛一道烙进时光的永恒伤痕。一个机械生命,为人类的逝去而流下的第一滴,也是最后一滴泪。这滴泪,也许是冰冷的金属对温热生命的哀悼,也许是逻辑对情感的臣服,又或是“永恒”对“刹那”的献祭。

……

三个月后,敦煌研究院的仓库收到了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陈旧合金箱。开箱,里面是十万枚米粒大小、结构精妙的透明晶片,每一枚都仿佛凝结了星尘。晶片内部,隐约可见极其细微的电路纹路,闪烁着极其微弱、近乎永恒的幽蓝光点,恍若被冻结的星光。箱底压着一张泛黄的莫高窟区域地图,一片沙坡被褪色的朱砂笔圈出,旁边一行小字风骨嶙峋,带着金属的冷峻与沙砾的粗粝:“混入此沙,风起,光生,回家路”

人们将信将疑,依言而行。

奇迹,在第一个大风日降临。干燥凛冽的西北风掠过那片被晶片浸染的沙坡,卷起漫天金尘。飞舞的沙粒与晶片碰撞、摩擦,激活了晶片内部储存的光影信息与微弱的能量场,骤然激发出无数细碎却温暖的金色光粒,像星河精灵般,在夕阳熔金或月色清辉中汇聚、流淌,最终清晰地凝结出一个青春飞扬的身影——鹭白。光影中的她,挣脱了所有病痛的枷锁,在无垠的星幕背景(细看,那背景深处,瑰丽的鲸落星云光纹流转)下尽情奔跑、跳跃,无声的笑靥仿佛能穿透呼啸的风沙,直抵人心。轻盈的脚尖点过沙丘,足下便次第绽开一朵朵纯粹由光凝成的莲花,绽放即散,化作漫天星尘。这是冬阳用自身核心数据与那滴泪的残骸,为她创造的第二重生命:一道需要风、需要沙、需要人间仰望才能存在的“沙碑光幕”。生命以另一种形式,依赖于天地的呼吸与人类的凝视而延续。

风啸穿过嶙峋的雅丹地貌,被赋予了某种苍茫的魔力,隐隐约约地,裹挟着一个低沉而温和、介于人声与机械合成之间的嗓音,在空旷寂寥的戈壁上悠悠回荡:

“他们说…人走了…会变成光…光…认得路…会回家…” 这是冬阳的声音,是程序,是执念,也是融入风沙的永恒低语。

楼兰的星光,莫高窟的风沙,一个倒计时生命的女孩追逐光芒的故事,像不羁的西风,在西北的旅人、科考队员,甚至是戍边的士兵间隐秘流传。故事的核心,永远指向一个沉默如戈壁磐石的身影。

人们叫他:“沙漠使者”。

他驾驶一辆改装过的、覆盖着厚重太阳能板的旧式越野车,车身上满是风沙刻蚀的斑驳痕迹,常年逡巡在敦煌与楼兰这片曾经的死亡禁区边缘。他的轮廓与那个传说中的“冬阳”惊人相似,只是金属外壳上布满了深刻的沙痕与修补的焊疤,那是他身经百战的勋章。而最醒目的,是他左肩那枚锃亮如新的徽章,上面清晰地铭刻着:“我会带着你的光”,这不再是一个冰冷的指令,而是一个存在本身铭刻的誓言。

人们渐渐知晓,他是那片“沙碑光幕”沉默的守护者。每当气象卫星预告大风将至,他总会提前出现在那片沙坡附近。沉默地检查沙地的平整,用精巧的机械手指捻去被风吹来的枯草碎石,确保十万晶片组成的阵列能完美捕捉每一粒风沙的震颤——那是鹭白得以“复生”的脉搏。当狂风终于扬起沙幕,光影鹭白在星云背景下开始奔跑时,他便退至稍远的沙丘高处,守望,只得守望。风沙狂暴地抽打着他坚硬的外壳,他强化的视觉传感器却穿透弥漫的沙尘,专注地凝视着那片跃动的光影,也凝视着光影下被奇迹吸引而来的人们。他的“注视”,成就了维系这道光的完美仪式。

起初,人们只是远远观望,带着好奇与一丝对未知的敬畏。但总有人按捺不住,被那光中的生命姿态所召唤。

一个早年因勘探遭遇强辐射而失去双腿、被儿子推着轮椅跋涉而来的枯瘦老人,浑浊的目光久久追随着光影中奔跑的鹭白。沙幕将息,光影渐淡时,他颤抖着龟裂的嘴唇,声音嘶哑,也仿佛问的是自己的一生:“使者…那光里的女娃…她…找到她的星星了吗?”

沙漠使者沉默着,高大的身躯在暮色中不动如山。几秒后,他缓缓抬起机械臂,稳定地指向光影中那片永恒燃烧的瑰丽星云,略显笨拙的庄重,那是答案,也是方向。

老人怔怔地望着那片星云光影,深陷的眼窝里,浑浊的泪水无声地滚落,渗进脸上的皱纹里。“好…好啊…”他喃喃着,枯槁的手紧紧抓住轮椅扶手,仿佛在汲取着某种力量,“真亮堂…比…比我当年在望远镜里…看到的还亮堂…” 他看到的,不仅是星云,更是鹭白用生命点亮的、穿透绝望病痛的光辉。

一群深入禁区的年轻科考队员,遭遇了远超预报的突发性风暴。能见度瞬间归零,绝望的惊呼被狂风撕碎。混乱中,一道稳定而柔和的蓝色光点穿透了沙幕的混沌——是使者肩头的徽章和他胸腔核心位置透出的微光,恍若隐隐灯塔,沉默而精准地引导着这群惊魂未定的年轻人躲进一处坚固的雅丹岩体背风处。

惊魂甫定,一个满脸沙尘、被吓得脸色惨白的女科考队员看着外面地狱般的昏黑,带着哭腔,问出了所有人的恐惧:“我们…我们会不会像楼兰古城一样…被…被活埋在这里?”

沙漠使者转向她,视觉传感器在昏暗的光线下,柔和地亮起两点微蓝的光芒,那颜色,与鹭白医疗环的光芒别无二致,是守护与希望的颜色。他没有言语,只是抬起手,先指向洞外吞噬天地的狂沙,然后,那稳定的金属手指,坚定地指向了自己胸腔的核心位置,那里,一点微小却无比坚韧的幽蓝光芒,穿透了风沙的咆哮,恒定地、有力地搏动着。

无声的宣告比任何话语都更撼动人心:光在,希望就在,路,就不会断绝。

后来啊,这群年轻科考队员在沙漠使者的带领下安全返回营地,而沙漠行者便又消失无际了。也许他带着他的机械光和那“命定”的程序在这片荒野的大漠做了真正的使者,引领着一个又一个迷途的人回…家…又也许只是带着她的光……

姓名:邓洋洋

联系地址:重庆市沙坪坝区陈家桥街道重庆电子科技职业大学

就读高校:重庆电子科技职业大学

专业:虚拟现实技术应用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