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何事

春天缓缓转动

从迎来降水的田地里

浮起泥土疙瘩

油菜苦恋

痛苦与挣扎

期盼日与夜加速交换

从而

从而将溪水挽留

将雨露私藏

泥泞无法代表湿润

青草却唤醒候鸟

少女在雨天出门

山中弥漫浓雾

寺庙若隐若现

大和尚敲着木鱼

越敲越快

嘴里念着听不懂的经文

三条腿的花狗趴在桌子底下

眼看

年幼的小黑狗在雨中跑来跑去

观音大殿内空无一人

只有佛

或许也没有

城市就在山外

直线距离不过一两公里

群山划分了新的边界

寺庙被藏起来了

四面环山

隐溪还要再往深处寻觅

许多人

爱爬山爱探险爱找寻

被隐藏的悸动

山里有无数精灵

人的眼里只有自己

佛

佛祖

各路神仙

兴许都在山里

少女在雨中漫步

大殿后面是一大片空地

紧挨着后山

钢筋混凝土打下地基

墙上密密麻麻的名字都是功德

上了香

交完钱

心意到了

心就安了

未来的某天里

另一座大殿又将盖起

更多人

更多香火

更多里里外外

山里与城市的边界被遗忘

人心和人性

筑起高墙

雨不停歇

少女望向山间云雾

杂念丛生

雨不停

人不宁

诵经完毕

大和尚端来茶水

还有瓜子

少女接过一碗茶

山间云雾搅动

山下寺庙香火不断

山外人来人往

山中仙人杳无音信

山是山

人是人

山中何事

人间何事

山中无事

人间便生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