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到南大梁

北风，迟迟不肯交出冬天

它和南风一次次较量

南山背阴处的残雪，做着

最后的挣扎，也逃不过

被一场雨静静溶化

种豆人的脊背弯下去

在坡地上，种下一个个

沉默的标点

我的锄头，碰到了石头

迸出一点星火，像是

一个被我遗忘太久的词

风吹来了沙

也吹来一些含糊不清的允诺

我把希望，像种子一样埋进土里

也埋进自己空洞的内心

它们在黑暗中，倾听着什么

或许，只是感受着彼此的寂静

谁的头巾在风中一闪

像一只受伤的蝴蝶

飞不过这道梁

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一根无法投掷的标枪

指向无边无际的空旷

那头老牛，和我一样

无言眺望着远方

远方，只有更苍黄的远方

和几棵，挣扎着发芽的榆树

像我心里，模糊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