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河的水，绰影成谱（组诗）

环，闭合缺口

河上有很多桥

唯独这座

挨着我住了十多年的小区

桥，落成通车的那天，我心中的一个环

弥合缺口

三步并两步，滚轮似的急于过桥

而，就在这桥心

我停步静默，风拂过脸颊，似掠过孤岛

惊觉——

对岸，这么近

旁边，小推车中的孩儿，急于下车

步行，漾开开心的笑

河的灵魂

蹲在河沿，手指触碰河面

念起河的名：南围堤河、护城河、复兴河

时过境迁的称谓

似水与冰的冻结，或融化

流动的水，河的灵魂

泛起的水泡，也挺实在，破裂与形成

像某些事物的呼吸

瞬间的存在

只为吐故纳新

几粒细雪，沿河岸飘落

于泥土为润，于这条河

为小于水珠的分子

镜中踪迹

故纸记载，此河百年前人工开挖

专为铁路修建，运送设备与材料

由此及彼，我思绪分岔——

塑胶仿制的铁轨，不见磨亮的锃光

却，哐当哐当的嗡鸣

河水似镜

镜中隐匿汽笛与船帆，淤泥与煤炭

钢与铁与土地，与一匹马

与几头牛，颤动，滑行

忘了穿镜而出

错过踏水登岸的时辰

电缆在寻找火车头上的蒸汽机

几处水口，航线与轨迹，全速

绰影成谱

枕木下的石头，变化韵律

河水，新谱一曲

河岸好几公里的塑胶铁轨，流转我的默念与哼唱

这条河，就要汇入海河，接着

汇入大海，从中

水影里的桥，水影里的高楼尖顶

回到岸，回到小区

她回到琴房

一些音符清脆，像河水刚浸泡过的

那引擎的鸣奏来自于船

还是来自于车？一河的水绰影成谱

2025.1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