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

一

南方的这座城市，即便到了九月，空气中仍弥漫着温热的气息，偶尔还能嗅到海风带来的淡淡咸味儿。王磊拖着行李箱，站在海珠区某小区门口，望着手机导航上显示的地址，又抬眼打量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高楼，不禁咽了咽口水。

“这楼可真多啊……” 他低声自语。作为一个刚从二线城市奔赴这里的应届毕业生，眼前这片庞大的住宅区让他心生怯意。手机蓦地震动起来，是房东打来的电话。

“喂，王先生是吧？您到小区门口了吗？我这就下来接您。”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粤语口音。

“好的好的，我就在东门这儿。” 王磊赶忙回应。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略显皱巴的西装，这是他为面试特意购置的，花去了他整整一个月的实习工资。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碎花连衣裙的中年妇女快步走来。“王先生是吧？跟我来吧。” 她上下打量着王磊，“你是来这边工作的？”

“对对，刚找到工作，在珠江新城那边做程序员。” 王磊有些拘谨地回答。

“哦，程序员啊，那工资应该挺不错。” 房东阿姨一边带路，一边说道，“你运气好，正好有个次卧空出来。之前住的是个姑娘，回老家结婚了。”

王磊跟着房东走进电梯，看着电梯里贴满的小广告，心里陡然涌起一丝不安。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家乡，独自在大城市闯荡。虽说在学校里成绩优异，但真正要开启工作，他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电梯在 18 层停下，房东掏出钥匙打开 1802 的房门。“来，进来看看。这是客厅，这边是厨房，卫生间在这儿……” 她一边介绍，一边推开次卧的门，“这间就是你的房间了，朝南，采光挺好。”

王磊走进房间，大约十平米的空间，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虽说简单却还算整洁。窗外能望见远处错落有致的城市天际线，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在地板上投射出一片温暖的光斑，偶尔还能听到楼下传来的粤语交谈声。

“怎么样？满意吗？” 房东问道。

“挺好的。” 王磊点点头，“那个…… 其他室友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啊？”

“哦，主卧住的是个做销售的姑娘，叫舒雅，人挺不错的。另一个次卧住的是个设计师，叫赵倩，也是刚来这边没多久。还有个书房改的小房间，住的是个做金融的小伙子，叫张宇。” 房东一边说着，一边掏出合同，“你要是觉得合适，咱们就把合同签了？”

王磊看了看合同，押一付三，虽说价格不便宜，但已是他在网上能寻到的性价比最高的房子了。他咬咬牙，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收拾完行李已是傍晚，王磊正准备出门购置些日用品，忽然听到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一个身着职业套装的女孩推门而入，看到王磊愣了一下。

“你是新来的室友吧？” 女孩笑着打招呼，“我叫舒雅，在天河那边做销售。”

“你好你好，我叫王磊，是做程序员的。” 王磊有些局促地回应。舒雅长得十分漂亮，化着精致的妆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这让他不禁紧张起来。

“欢迎欢迎！” 舒雅把高跟鞋脱在门口，“对了，一会儿赵倩和张宇应该也快回来了，咱们晚上一块儿吃个饭吧？就当给你接风了。”

正说着，门又开了。一个扎着马尾辫、穿着宽松卫衣的女孩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

“哇，来新室友啦？” 女孩眼睛一亮，“我叫赵倩，是做 UI 设计的。” 她指了指身后的男生，“这是张宇，在金融公司上班。”

张宇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欢迎加入我们的小家庭。”

看着眼前这些陌生的面孔，王磊忽然觉得，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自己似乎寻到了一个小小的归属。虽说还不清楚未来会怎样，但至少此刻，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二

南方城市的清晨，天总是亮得很早，还带着些许潮湿的气息。才六点半，阳光就已经透过窗户缝隙，洒在王磊的脸上。他被闹钟吵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是他正式上班的第一天，昨晚他特意把西装熨烫平整，挂在衣柜里。

洗漱间里，他碰到了正在化妆的舒雅。她身着一身干练的黑色职业装，正在仔细地描画眼线。

“早啊，王磊。” 舒雅从镜子里对他笑了笑，“第一天上班紧张吗？”

“有点。” 王磊挤着牙膏，“听说我们公司加班挺厉害的。”

“都一样啦。” 舒雅叹了口气，“我昨天又加班到十点，就为了赶一个客户的方案。不过你比我强，至少你们程序员加班还有加班费。”

王磊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尖叫：“完了完了！要迟到了！”

只见赵倩顶着一头乱发从房间里冲出来，手里还抱着一堆设计稿。“我的闹钟怎么没响！” 她手忙脚乱地往包里塞东西，“今天要给客户提案啊！”

“别急别急。” 张宇从厨房探出头来，手里端着两片烤好的吐司，“给你，路上吃。”

“谢谢！” 赵倩接过吐司，匆匆忙忙地往门口跑，“晚上见！”

看着这一幕，王磊忽然觉得心里暖乎乎的。虽说大家都是初来乍到，但已然有种家人的感觉。

到了公司，王磊被带到工位上。他的上司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姓李，大家都叫他李哥。

“王磊啊，这是你这个月的任务清单。” 李哥递过来一张纸，“我们公司讲究效率，希望你能尽快上手。”

王磊接过清单，心里一惊。上面密密麻麻列着十几个项目，每个项目都有严格的 deadline（最后期限）。

“那个…… 李哥，这些都要在一个月内完成吗？” 王磊小心翼翼地问道。

“怎么？有问题？” 李哥皱起眉头，“你要知道，现在就业形势不好，能进我们公司是你的福气。年轻人要多学习，多付出，明白吗？”

王磊连忙点头：“明白明白，我会努力的。”

然而，现实远比想象中残酷。接下来的日子里，王磊几乎每天都要加班到深夜。李哥总是能找出各种理由否定他的代码，要求他一遍又一遍地修改。

“你这个算法效率太低了，重写！”

“这个界面不够美观，改！”

“这个功能实现得不够完美，继续优化！”

王磊渐渐发觉，无论他怎么做，似乎都难以让李哥满意。更让他难受的是，每次加班到深夜，李哥都会在办公室里悠闲地喝着咖啡，时不时走过来 “指点” 几句。

一个月后，王磊拿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看着工资条上可怜的数字，他的心凉了半截。扣除房租和生活费，几乎所剩无几。

这天晚上，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发现舒雅正坐在客厅里哭泣。

“怎么了？” 王磊赶忙问道。

舒雅抬起头，眼睛红红的：“我今天…… 今天去见客户，那个客户……” 她说不下去了，只是不停地抽泣。

王磊心里一紧：“他欺负你了？”

舒雅摇摇头，又点点头：“他…… 他说只要我陪他喝酒，就签单子。我拒绝了，结果他把单子给了别人……”

这时，张宇和赵倩也回来了。看到这一幕，赵倩立刻冲过来抱住舒雅：“别哭别哭，那种客户不要也罢！”

张宇则握紧了拳头：“太过分了！要不要我去找那个客户理论？”

舒雅擦了擦眼泪：“算了，这种事情在销售行业太常见了。我只是…… 只是觉得好累。”

四个人沉默地坐在客厅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氛围。最后还是赵倩打破了沉默：“要不…… 我们周末去郊游吧？放松一下心情。”

“好啊！” 王磊立刻响应，“我知道白云山那边有个不错的地方。”

“那就这么说定了！” 赵倩拍拍手，“周六早上出发，我来准备野餐！”

看着朋友们关切的眼神，舒雅终于露出了笑容：“谢谢你们。”

夜深了，王磊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拿出手机，翻看着朋友圈。家乡的朋友们似乎都过得不错，有的考上了公务员，有的在老家找到了稳定的工作。只有他们几个，在这个大城市里苦苦挣扎。

他打开微信，发现舒雅发了一条朋友圈：“感谢有你们，让我在这个城市不再孤单。” 配图是四个人的合影。

王磊默默点了个赞，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是啊，虽说生活很艰难，但至少他们还有彼此。　

三

周六的清晨，阳光明媚，微风中带着南方特有的温润。四个人背着装满食物的背包，坐上了开往白云山的公交车。赵倩兴致勃勃地翻看着手机里的攻略：“听说白云山的景色特别美，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舒雅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显得格外清新。王磊偷偷看了她几眼，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自从上次舒雅在客厅里哭泣，他就对这个坚强的女孩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情愫。

到了白云山，四个人沿着山路缓缓往上爬。秋日的白云山郁郁葱葱，偶尔还能看到几株绽放的野花。

“哇！太美了！” 赵倩兴奋地拿出相机，“来来来，我们拍张合照！”

四个人站在一棵巨大的榕树下，背后是层峦叠嶂的山景。赵倩把相机架在石头上，设置好定时。

“三、二、一，茄子！”

咔嚓一声，四个年轻人的笑脸定格在了这个美好的秋日里。

中午，他们在一片空地上铺开野餐垫。赵倩从包里掏出各种美食：肠粉、菠萝包、水果、零食，甚至还有一瓶当地的凉茶。

“哇，你准备得也太充分了吧！” 舒雅惊叹道。

“那是！” 赵倩得意地笑了，“这可是我们第一次集体出游，当然要隆重一点。”

四个人边吃边聊，话题不知不觉转到了工作上。

“最近行情真的很差。” 张宇叹了口气，“我们公司已经开始裁员了。听说下周还要裁一批。”

“这么严重？” 王磊惊讶地问道。

张宇点点头：“是啊，现在整个金融行业都不景气。我每天加班到半夜，就怕被裁掉。”

舒雅也叹了口气：“我们公司也是。销售指标越来越高，完不成就扣奖金。我上个月只拿到了基本工资。”

“你们至少还有工作。” 赵倩苦笑着说，“我上个月的设计方案被客户剽窃了，一分钱都没拿到。现在正在打官司，但是……” 她摇摇头，“太难了。”

四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王磊突然说道：“要不…… 我们创业吧？”

“创业？” 其他三个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对！” 王磊越说越兴奋，“我们可以做一个互联网平台，专门为年轻人提供租房、求职、社交等服务。张宇懂金融，可以负责融资；赵倩会设计，可以做 UI；舒雅懂销售，可以负责市场推广；我负责技术开发。我们各有所长，为什么不试试呢？”

三个人都被这个想法震惊了。张宇推了推眼镜：“这个想法不错，但是…… 启动资金从哪里来？”

“我们可以先做一个小型的 MVP（最小可行产品），” 王磊说，“用业余时间开发。等有了初步成果，再去找投资。”

赵倩的眼睛亮了起来：“我觉得可以试试！反正现在工作也不顺利，不如搏一搏。”

舒雅却有些犹豫：“但是…… 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失败就失败呗，” 王磊笑着说，“我们还年轻，有的是机会重来。”

看着朋友们充满希望的眼神，舒雅终于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就试试！”

从白云山回来后，四个人开始了紧张的筹备工作。每天晚上下班后，他们都会聚在王磊的房间里讨论项目。赵倩负责设计产品原型，王磊负责技术开发，张宇负责商业计划书，舒雅负责市场调研。

然而，现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王磊在公司的工作愈发繁重，李哥几乎每天都要他加班到深夜。张宇的公司也开始大规模裁员，他不得不更加拼命地工作以保住饭碗。舒雅则遭遇了更多的职场骚扰，每次回来都疲惫不堪。

一个月后的一天晚上，王磊正在加班改代码，突然接到舒雅的电话。

“王磊……” 电话那头，舒雅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能来接我吗？我在天河这边……”

王磊心里一紧：“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 我刚才去见客户，他……” 舒雅说不下去了。

“你在哪？我马上过去！” 王磊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赶到天河时，王磊看到舒雅正蹲在路边，头发凌乱，脸上还有泪痕。他连忙跑过去：“舒雅！你没事吧？”

舒雅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他…… 他想对我动手动脚，我…… 我打了他一巴掌就跑出来了……”

王磊紧紧抱住她：“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回家。”

回到家，赵倩和张宇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听完事情的经过，张宇气得一拳砸在墙上：“太过分了！这种人渣！”

赵倩则抱着舒雅安慰：“别怕，有我们在。”

这天晚上，四个人都没有睡。他们围坐在客厅里，讨论着未来的打算。

“我觉得……” 舒雅擦了擦眼泪，“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个城市…… 太残酷了。”

王磊握住她的手：“舒雅，你还记得我们在白云山说的创业计划吗？我觉得现在是时候了。与其给别人打工受气，不如我们一起创业。”

张宇点点头：“我同意。虽然风险很大，但总比现在这样强。”

赵倩举起手：“我也同意！与其被人欺负，不如自己当老板！”

看着朋友们坚定的眼神，舒雅终于露出了笑容：“好，那我们就一起创业！”

就这样，四个年轻人决定放手一搏。他们辞去了工作，全身心投入到创业项目中。虽然前路未知，但至少，他们有了追逐梦想的勇气。

四

辞职后的第一个早晨，阳光透过斑驳的窗帘缝隙，艰难地挤入略显昏暗的客厅。四个人围坐在满是文件和笔记本电脑的餐桌前，那些纸张和电子设备像是承载着他们全部希望的神秘宝藏，又似沉甸甸的压力来源。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复杂的情绪，兴奋如同刚刚点燃的火苗，在眼眸中闪烁；而忐忑则像隐匿在暗处的阴影，悄然笼罩着他们的心头。

“好了，” 王磊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有力，却还是难掩其中的一丝激动，“我们现在正式成立公司，名字就叫‘青年之家’怎么样？” 他微微前倾着身子，目光热切地扫过每一个伙伴，似乎在寻求他们内心深处最坚定的认同。

“不错！” 赵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猛地一拍手，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既符合我们的目标用户群体，又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在这个略显狭小的空间里回荡，仿佛要驱散所有的阴霾。

张宇缓缓打开笔记本电脑，动作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仿佛在奏响命运的前奏。“我昨晚做了个简单的财务计划。”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按照我们现在的存款，最多能支撑三个月。如果三个月内拿不到投资，我们就得......” 他顿了顿，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艰难地吐出后面几个字，“考虑其他出路了。”

舒雅静静地翻开笔记本，她的手指轻轻划过纸张，仿佛在触摸着那些遥不可及的希望。“我列了个潜在投资人的名单。”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无奈，“不过说实话，以我们现在的资历，要说服他们投资并不容易。” 她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仿佛在黑暗中寻找着那一丝微弱的光亮。

“没关系，” 王磊立刻出声鼓励，他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坚定地看着每一个人，“我们有好的产品理念，有完整的团队，还有......” 他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停留片刻，最后落在舒雅的眼睛上，“彼此的信任。这就够了。” 他的声音坚定有力，像是在向命运宣告他们的决心。

接下来的日子里，四个人如同上了发条的机器，开始了紧张的创业生活。王磊每天对着电脑屏幕，眼睛紧紧盯着那一行行密密麻麻的代码，仿佛要从其中找到通往成功的密码。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发出急促的声响，像是在与时间赛跑。常常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身体僵硬得如同石化一般，只有手指还在机械地运动。

赵倩则沉浸在设计的世界里，面前堆满了各种草图。她时而眉头紧皱，时而又露出满意的笑容，手中的画笔在纸上不停地舞动，仿佛在描绘着他们美好的未来。每一张草图都是她的心血结晶，她希望通过这些设计，能够吸引更多的用户。

张宇每天奔波于各个投资机构之间，他的脚步匆忙而沉重。他的公文包里装满了精心准备的商业计划书，每一次与投资人交谈，他都全力以赴，试图用自己的热情和专业说服对方。然而，大多数时候，他得到的都是冷漠的拒绝和无情的质疑。

舒雅到处拜访潜在客户，她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尽管内心充满了疲惫和无奈。她耐心地向每一个人介绍他们的平台，希望能够得到对方的认可和支持。然而，市场的反应却异常冷淡，大多数人对这个新平台并不感兴趣。

一个月后，张宇疲惫地回到家，他的脚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铅。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整个人看起来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精力。“今天又见了一个投资人，”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绝望，“他说我们的项目太理想化了，没有市场前景。” 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赵倩从设计稿中缓缓抬起头，她的眼睛布满了血丝，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沮丧。“我这边也不顺利。” 她的声音低沉，充满了失落，“找了几个外包项目，报价都压得太低，根本赚不到钱。” 她轻轻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

舒雅也叹了口气，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疲惫。“我今天去拜访了几家中介公司，”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苦涩，“他们对我们这个平台并不感兴趣。说现在租房市场已经很成熟了，不需要新的平台。” 她低下头，手指轻轻抚摸着笔记本上的名单，仿佛在寻找着一丝希望。

王磊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和疲惫。“技术开发也遇到了瓶颈。”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无奈，“要实现我们设想的所有功能，至少还需要两个月。” 他靠在椅背上，双手无力地搭在扶手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四个人沉默地坐在客厅里，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焦虑气息。突然，舒雅的手机响了。她的身体微微一震，仿佛被电流击中一般。她缓缓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陡然变得惨白，如同一张白纸。

“怎么了？” 王磊关切地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和不安。

舒雅放下手机，她的手微微颤抖，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是房东...... 她说要涨房租，下个月开始，每个月涨两千。”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和无助，仿佛世界在这一刻突然崩塌。

“什么？！” 张宇猛地站起来，他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和震惊，“这也太过分了！现在经济这么差，她还涨房租？” 他的双手紧紧握拳，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赵倩苦笑着说：“可能正是因为我们经济差，她才要涨房租吧。毕竟，总有人愿意付更高的价钱。”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和无奈，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

这天晚上，王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的眼睛望着天花板，思绪却如脱缰的野马般四处狂奔。他打开手机银行，看着账户里越来越少的存款，心里一阵发慌。那些数字仿佛在嘲笑他们的努力和坚持，让他感到无比的绝望和无助。

突然，他听到隔壁传来压抑的哭声。他的身体微微一僵，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敲响了舒雅的房门。

“进来......” 舒雅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仿佛被泪水浸泡过。

王磊推开门，看到舒雅蜷缩在床上，像一只受伤的小鹿。她的脸上挂满了泪痕，眼睛红肿得如同熟透的桃子。

“我...... 我有点害怕。” 舒雅哽咽着说，“如果创业失败了怎么办？我们会不会流落街头？” 她的声音颤抖，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王磊坐在床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试图给她一些安慰和力量。“别怕，有我在。” 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就算真的失败了，我们也可以从头再来。你还记得我们刚来的时候吗？那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不也熬过来了？”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和温暖，仿佛在告诉她，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会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舒雅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王磊：“可是......”

“没有可是。” 王磊坚定地说，“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有张宇，有赵倩，还有...... 我。我们会一起度过难关的。” 他紧紧握住舒雅的手，仿佛要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

舒雅怔怔地看着王磊，眼中的恐惧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感动和信任。她轻轻靠在王磊的怀里，泪水再次夺眶而出。这一刻，他们仿佛成为了彼此最坚实的依靠，共同面对未来的未知和挑战。

五

经济危机的阴影如浓重墨云，沉甸甸地笼罩整座城市，压抑与不安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王磊团队的小程序刚刚上线，本以为是开启希望之门，却未曾料到，迎面而来的是前所未有的狂风骤雨。

“又一家投资机构拒绝了。” 张宇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家门，每一步都似踩在泥泞之中，艰难无比。他声音沙哑得近乎破碎，带着无尽的疲惫与绝望，缓缓摘下眼镜，用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那动作仿佛想要把内心的痛苦一并揉去 ，“他们言，现今市场环境太差，不敢投早期项目。” 他的身体像是被抽去了脊梁，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眼神空洞而迷茫，望着天花板，仿佛在那里能找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赵倩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蛛网，那是长时间熬夜和焦虑的痕迹。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鼠标上滑动，页面上的用户数据冰冷而残酷，每刷新一次，都像是在她的心上狠狠地划上一刀。“我们的用户增长近乎停滞了。” 她声音低沉而颤抖，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慌，“昨日新增用户仅有个位数。”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像是被一阵寒风吹过，对未来的恐惧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舒雅坐在一旁，手中的账本被她的手指翻得沙沙作响，每一页都记录着他们创业路上的艰辛与付出，此刻却像是一张张催命符。她眼神中满是忧虑与无奈，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个 “川” 字。“我们的资金仅够维持一月矣。” 她声音轻得如同蚊蝇的嗡嗡声，却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若再不寻得新的资金来源......” 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大家都明白那未说出口的结局意味着什么。

王磊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像是在与内心的恐惧做着最后的抗争。“莫慌，吾等尚有机会。” 他声音努力保持着镇定，可微微颤抖的语调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吾结识一位做天使投资的前辈，他应允明日与吾等相见。”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那是他们在黑暗中唯一的指引。

“当真？此乃一线生机！” 张宇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黯淡下去，“然，之前亦寻过多家，皆遭拒之，此番又能如何？”

“即便希望渺茫，亦不可轻言放弃。” 王磊目光坚定，“往昔之努力，岂可不善终？”

“可如今这般困境，恰似困兽之斗，徒增疲惫耳。” 赵倩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吾已力竭，不知还能撑多久。”

“赵倩，切莫灰心。” 舒雅轻声劝道，“往昔共患难，今朝岂可言弃？”

众人正说着，夜幕悄然降临，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他们疲惫又焦虑的面庞。

第二天，四个人早早地起床，精心地整理着自己的着装，每一个褶皱、每一粒纽扣都被仔细地打理。他们穿上最正式的衣服，试图用外表的光鲜来掩盖内心的忐忑与不安。走进投资人办公室的时候，他们的脚步沉重而坚定，仿佛踏入的是决定命运的战场。

然而，谈话的过程却如同一场噩梦。投资人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眼神冷漠地看着他们，手中的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却又让人心烦意乱的声响。“你们的想法很好，” 投资人慢条斯理地说道，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但是时机不对。现在整个市场都在收缩，你们这种平台类的项目很难生存。”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子弹，一颗一颗地射向他们脆弱的梦想。

张宇急切地向前倾身，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放在膝盖上，仿佛这样就能抓住那正在消逝的希望。“然正因为市场不佳，年轻人更需吾等这般平台！” 他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不甘的光芒，“在这艰难之时，吾等平台能为他们提供更多机会与支持！” 他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渴望，试图用言语打动眼前这个冷漠的人。

投资人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轻笑，那笑容像一把尖锐的刀，刺痛了他们的心。“年轻人现在最需要的是省钱，而不是花钱。抱歉，我不能冒这个险。”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走出办公室，外面的阳光依旧灿烂，却无法驱散他们心中的阴霾。天空仿佛被一层灰暗的幕布所笼罩，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舒雅突然蹲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捂住脸，泪水从她的指缝间汹涌而出，“难道吾等...... 真的要功亏一篑了？” 她的声音被泪水模糊，带着无尽的绝望与恐惧。

王磊蹲下身，轻轻地抱住舒雅，他的怀抱微微颤抖着，像是在努力给她力量，又像是在给自己寻找支撑。“不会的，我们还有机会......” 他的声音轻柔却又坚定，试图安慰这个已经濒临崩溃的女孩。

“够了！” 赵倩突然大喊一声，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打破了这压抑的沉默。她的眼睛里燃烧着绝望的火焰，直直地盯着王磊，“王磊，你能不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们就是失败了！这个项目就是个错误！” 她的身体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双手在空中挥舞，仿佛要抓住那已经破碎的梦想。

张宇连忙伸手拉住赵倩，他的脸上满是焦急与无奈，“别这样，我们还可以......”

“还可以什么？” 赵倩猛地甩开张宇的手，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继续浪费时间吗？我家里已经催我回老家了。他们说在老家给我找了个稳定的工作......” 她的声音渐渐低落，最后变成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舒雅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赵倩，眼神中充满了不舍与震惊，“你要走？”

赵倩别过脸，不敢直视舒雅的眼睛，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对不起，我...... 我撑不下去了。” 说完，她转身快步离去，留下一个孤独而决绝的背影。

六

赵倩离开的那天，苍穹仿若被一层黯淡无光的薄纱紧紧裹缠，丝丝细雨恰似无尽的愁绪，纷纷扬扬洒落，将整座城市都洇染得湿漉漉的。每一滴雨珠都好似命运落下的泪，悄无声息地诉说着他们这段逐梦历程中数不清的艰难与酸涩。王磊撑着那把边角磨损、伞面还有几处补丁的旧伞，吃力地帮赵倩提着塞得满满当当、沉重无比的行李箱，默默走在前面。两人的步伐迟缓而滞重，每迈出一步，都像是在丈量着他们与曾经炽热梦想之间愈发遥远的距离。一路上，彼此缄默无言，唯有雨滴打在伞面上的滴答声，以及他们踩在满是积水地面上的脚步声，交织成一曲透着无尽悲伤的乐章。王磊的内心满是失落与怅惘，他不禁回想起创业初期，赵倩总是活力满满，那些充满创意的设计草图，为他们的项目带来了无数可能 ，可如今这一切都在逐渐消逝。

踏入火车站，站内人潮涌动，嘈杂喧闹声不绝于耳，可这一切在他们眼中仿若虚幻不实的背景。赵倩的双眼红肿得厉害，恰似被悲伤长时间浸泡过的桃子，脸上写满了深深的疲惫与浓浓的不舍。“对不起，”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被泪水哽住了咽喉，“我本想着能和你们一道实现梦想的......” 她的目光中满是愧疚与遗憾，仿佛在为自己的离开而深深自责。此刻的赵倩，满心都是对伙伴们的亏欠，她深知自己的离去会让这个团队雪上加霜，但现实的压力又让她别无选择，对未来的迷茫如同浓重的迷雾，笼罩着她的内心。

王磊强挤出一抹笑容，可那笑容里藏着无尽的苦涩，“没关系，我理解。回家也好，至少...... 至少不用这么辛苦了。” 他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落寞，眼神中满是对赵倩的理解与祝福。看着赵倩的身影在人群中渐渐模糊，直至消失不见，王磊感觉自己的一部分也随着她一同离去了。他呆立在原地，久久不愿挪动脚步，手中的雨伞不自觉地微微倾斜，雨水顺着伞沿滑落，打湿了他的衣角。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他们一起创业的日子，那些充满激情与梦想的时光，仿佛还在眼前，却又如此遥不可及。

当王磊失魂落魄地回到出租屋时，屋内一片狼藉，映入眼帘的是散落一地的衣物和书籍，仿佛是他们此刻破碎梦想的具象化。只见张宇正蹲在地上，默默地收拾着行李。

“你也要走？” 王磊愣住了，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与不可置信，眼睛直直地盯着张宇，仿佛期待从他那里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刹那间，王磊心中五味杂陈，回想起和张宇一起熬夜撰写商业计划书，四处奔波寻找投资的日子，那些一起挥洒汗水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可如今却要面临分别。张宇缓缓站起身来，眼神中满是无奈与疲惫，轻轻点了点头，“我...... 我找到了一份保险销售的工作。虽然和金融不沾边，但至少能养活自己。”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对现实的妥协与无奈。张宇的内心满是挣扎，他深知离开团队意味着放弃曾经共同追逐的梦想，但生活的重压让他不得不低头，选择一条更为现实的道路，对未来的不安和对伙伴的愧疚交织在心头。

舒雅静静地站在一旁，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嘴唇微微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失落与不舍，看着曾经一起奋斗的伙伴一个个离去，她的心中满是迷茫和无助。舒雅望着曾经热闹的房间变得如此冷清，回忆起大家一起为项目出谋划策、互相鼓励的画面，心中满是留恋，可现实的困境又让她感到深深的无力，不知道未来该何去何从。张宇放下手中的行李，缓缓走到王磊面前，眼中满是愧疚与歉意，“对不起，兄弟。我知道这个时候离开很不仗义，但是......”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无法再说下去。

“我明白，” 王磊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你不用解释。祝你...... 一切顺利。” 他伸出手，与张宇紧紧握了握，那双手传递着他们曾经的深厚情谊和此刻的万般无奈。

张宇提起行李，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曾经充满欢笑与梦想的出租屋，然后转身离去。他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孤独，仿佛是被世界遗忘的旅人。

出租屋里，只剩下王磊和舒雅，两人相对无言。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每一丝空气都仿佛被悲伤所填满。房间里的一切都还和往常一样，可他们的世界却已天翻地覆。突然，舒雅开口了，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颤抖，“王磊，我们...... 还要继续吗？”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望着王磊，仿佛在等待他给予自己勇气和力量。舒雅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一方面害怕继续坚持会面临更多的失败和挫折，另一方面又舍不得放弃曾经的梦想，对未来的恐惧让她在这一刻无比依赖王磊的决定。

王磊看着舒雅有些红肿的眼睛，心中一阵刺痛。他深知，如果自己说放弃，舒雅定会支持。然而，那些曾经的梦想，那些一起奋斗的日子，像电影般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过往的无数个日夜，他们一起为了攻克技术难题而废寝忘食，为了争取一个潜在客户而四处奔波，那些挥洒的汗水和热血，怎能轻易被放弃 ？

“继续。” 王磊坚定地说，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倔强与执着，“就算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也要继续。” 他紧紧握住舒雅的手，仿佛要把自己的决心传递给她。此刻的王磊，心中既有对未来的担忧，又有绝不放弃的坚定，他明白前路艰难，但更清楚放弃意味着彻底失去希望，他要为自己和舒雅，也为曾经那个充满梦想的团队，再拼一次。

舒雅望着王磊坚定的眼神，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用力地点了点头，仿佛在向命运宣告他们的不屈。这一刻，他们成为了彼此在这残酷现实中唯一的依靠，共同面对着未知的未来。

七

深夜，出租屋里的灯光昏黄黯淡，像是随时都会熄灭。窗外的城市在夜色中依旧喧嚣，车水马龙的声音透过窗户传进来，却更衬出屋内的寂静与压抑。王磊和舒雅已经连续几天几夜没日没夜地忙碌，双眼布满血丝，面容憔悴。他们对着电脑屏幕上那些冰冷的数据和毫无起色的项目进度，满心都是无力与迷茫，感觉像是在黑暗的深渊中不断下沉，找不到一丝光亮。

王磊疲惫地瘫倒在那张破旧的椅子上，后背的汗水早已浸湿了衣衫，他的眼神空洞，手指机械地在键盘上敲击着，试图从那密密麻麻的代码中寻找到一丝希望的曙光。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突然打破了这份死寂。那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刺耳，王磊被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一把抓起手机。屏幕上闪烁着一个陌生号码，在这一刻，这个号码仿佛承载着某种未知的命运。

“喂？” 王磊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一丝疑惑。长时间的焦虑和劳累，让他的嗓音变得粗糙不堪。

“是王先生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而温和的男声，语速不紧不慢，却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王磊瞬间提起了精神，“我听说了你们的项目，很感兴趣。明天能见个面吗？”

王磊的心脏猛地狂跳起来，一股滚烫的热血瞬间涌上心头，那种久违的兴奋感如同电流一般传遍全身。他的手不受控制地紧紧握住手机，仿佛那是他在绝境中抓住的唯一救命稻草：“真的吗？当然可以！太感谢您了！” 挂掉电话后，王磊激动得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急促地踱步，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狂喜，眼眶也微微泛红。“怎么了？” 舒雅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匆匆走出来。看到王磊这副模样，她的心中涌起一丝期待，可这段时间遭受的无数次打击，又让她害怕这只是一场转瞬即逝的空欢喜，语气中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王磊猛地转过身，眼睛里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几乎是喊出来的：“舒雅，转机来了！有个投资人对我们的项目感兴趣，约我们明天见面！”

舒雅瞬间愣住了，呆立在原地，几秒钟后，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这段时间所承受的巨大压力、满心的委屈和无尽的绝望，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肆意流淌。她快步冲到王磊身边，两人紧紧相拥，仿佛在这一瞬间，所有的苦难都将成为过去，未来的曙光已经触手可及。第二天清晨，天边才刚刚泛起鱼肚白，王磊和舒雅就早早地起床了。他们站在狭小的衣柜前，翻找出那些许久未穿、略显陈旧但洗得干干净净的正装。穿上衣服的那一刻，他们仿佛又找回了曾经创业初期的那份自信与激情。

两人坐在堆满资料的桌前，开始仔细地整理项目资料。每一份文件、每一张图表，他们都反复核对，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王磊紧皱着眉头，专注地检查着商业计划书里的数据，手指在纸张上轻轻划过，嘴里还不时地念叨着关键信息；舒雅则在一旁认真地梳理着项目的优势和亮点，把可能被问到的问题都在心里默默演练了一遍又一遍。

前往约定地点的路上，城市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王磊和舒雅手牵着手，手心都微微沁出了汗水。他们的心情既紧张又兴奋，紧张的是这次会面关乎着项目的生死存亡，兴奋的是终于迎来了一丝希望的曙光。他们彼此紧紧地握住对方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把力量传递给对方，共同去面对未知的挑战。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写字楼前。走进宽敞明亮的电梯，随着楼层数字的不断上升，他们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当电梯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间装修豪华、宽敞明亮的办公室。

陈总早已坐在办公桌前等候他们。他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身形挺拔，眼神深邃而睿智，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沉稳可靠的气质。王磊和舒雅有些紧张地坐在陈总对面，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陈总静静地听着他们的项目介绍，时而微微点头，时而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眼神中透露出浓厚的兴趣。当王磊和舒雅讲完后，陈总轻轻靠在椅背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开口说道：“你们的项目很有潜力，特别是在当前年轻人就业和生活压力都很大的情况下，你们的平台确实能满足他们的一些实际需求。”

王磊和舒雅对视一眼，眼中都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但他们也深知，接下来才是决定命运的关键时刻，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但是，创业的风险很大，尤其是在这样的经济环境下。” 陈总话锋一转，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愿意个人投资你们，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王磊紧张地问道，心跳陡然加快，感觉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你们要搬到我们公司的孵化器去。” 陈总微笑着说，“那里有更好的资源和支持，包括宽敞舒适的办公场地、专业的技术指导和广阔的市场渠道。不过，你们需要接受我们孵化器的一些管理规定和指导。”

王磊和舒雅的心中涌起一阵惊喜，他们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了。虽然要接受一定的约束，但却能获得梦寐以求的资源和支持，这无疑是他们起死回生的绝佳机会。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坚定的眼神，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毫不犹豫的答案。

“我们愿意！” 王磊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声音中充满了感激和决心，“太感谢您了，陈总！您给了我们一次重生的机会。”

陈总满意地点了点头：“我看好你们的勇气和坚持，希望你们能在那里实现自己的梦想。”

走出陈总的办公室，温暖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他们身上。王磊和舒雅站在大楼前的广场上，微风轻轻拂过，吹散了他们心头的阴霾。他们望着眼前繁华的城市，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这一刻，他们知道，那些曾经的痛苦和挣扎都将成为过去，新的希望正在前方熠熠生辉，等待着他们去追逐。

八

当王磊和舒雅拖着略显破旧的行李箱，踏入那座充满科技感的孵化器大楼时，他们的心中既忐忑又充满期待。迈进那扇自动感应门，眼前的景象与他们此前那昏暗、狭小，甚至连转身都略显局促的出租屋形成了天壤之别。宽敞明亮的办公区域，阳光毫无保留地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倾泻而入，照在崭新的办公桌上。现代化的办公设备整齐排列，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创新与希望的气息。周围穿梭着的创业者们，或热烈讨论着项目方案，或专注地敲击着键盘，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对梦想的执着与热忱，这一切都像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点燃了王磊和舒雅心中的火焰，让他们真切地感受到，新的征程已然开启。

在孵化器配备的专业技术导师团队的悉心指导下，王磊如同置身于知识的海洋，又如一块干涸已久的海绵，疯狂地汲取着养分。曾经那些像顽固堡垒般横亘在他面前的技术难题，在与导师和同行们一场场激烈的思维碰撞中，逐渐土崩瓦解。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驱散夜色的凉意，王磊就已坐在电脑前，一头扎进那密密麻麻的代码世界。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一行行代码在他的眼中仿佛不再是冰冷的符号，而是构建梦想大厦的基石。为了实现一个能让平台脱颖而出的创新功能，他常常忘却时间的流逝，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手指在键盘上飞速舞动，敲击声如同激昂的乐章，他与电脑仿佛融为一体，沉浸在忘我的境界中。每一次成功攻克一个难关，他都会兴奋地从椅子上跳起来，那抑制不住的喜悦如同喷泉般涌出，然后迫不及待地冲向舒雅，与她分享这份来之不易的成就感。

舒雅同样在属于自己的领域里发光发热。她深知市场拓展和运营是平台走向成功的关键一环，于是积极活跃在各类行业交流活动的现场。她身姿优雅，面带自信的微笑，凭借着出色的沟通能力和对市场风向的敏锐感知，总能在人群中迅速捕捉到潜在的合作机会。在一场行业峰会上，她与一位资深的互联网投资人相谈甚欢，从平台的核心理念，到未来的发展蓝图，她侃侃而谈，成功吸引了对方的关注，为后续可能的合作埋下了伏笔。在一次次的交流互动中，舒雅结识了众多来自不同领域的潜在合作伙伴，他们的加入，为平台的发展注入了源源不断的活力。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一年过去了。在一个微风轻拂的傍晚，夕阳的余晖如同金色的纱幔，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温柔地洒在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王磊独自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俯瞰着这座承载了他无数汗水与梦想的城市。此刻，城市的大街小巷华灯初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车辆和熙熙攘攘的人群，构成了一幅充满生机与活力的都市夜景图。他的眼神中，不再有初来乍到时的迷茫与无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岁月沉淀后的坚定与从容，仿佛在向这座城市诉说着他的成长与蜕变。

“在想什么呢？” 舒雅那轻柔悦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破了片刻的宁静。她双手稳稳地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袅袅升腾的热气，带着淡淡的奶香和咖啡的醇厚。她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到王磊身边，递给他一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暖的笑意。

“在想我们这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 王磊接过咖啡，轻轻抿了一口，那温暖的液体顺着喉咙缓缓流下，仿佛也温暖了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还记得我们最困难的时候吗？那时候，每个月最发愁的就是房租，为了省钱，我们顿顿只能吃泡面度日。”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感慨的笑容，那些艰难的日子虽然充满了苦涩，但此刻回想起来，却也成为了他们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见证着他们一路走来的坚韧与不屈。

舒雅轻轻靠在他的肩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神中满是温柔与感激，“当然记得。那时候感觉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仿佛随时都会崩塌，还好有你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给我力量，让我坚持下去。” 回想起那些一起在出租屋里相互鼓励、相互取暖的日子，她的心中满是感慨。如果没有王磊的陪伴与支持，她或许早已在生活的重压下选择放弃。

“但是现在，” 王磊缓缓转身，深情地凝视着舒雅的眼睛，眼中闪烁着喜悦与自豪的光芒，“我们终于实现了当初的梦想。你的市场运营工作功不可没，这段时间你是怎么做到让‘青年之家’平台的知名度飙升的 ，快和我讲讲。”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兴奋，这一路走来，他们历经了无数的挫折与磨难，就像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行者，终于迎来了黎明的曙光，如今站在成功的彼岸，回首往昔，满心都是感慨与欣慰。

舒雅笑了笑，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那是激动与幸福交织的泪水，“其实就是不断尝试新的推广策略。你知道吗，我之前联系了好多本地的自媒体博主，一开始，他们大多对我们这个初出茅庐的平台不太感兴趣，拒绝的话语如同一盆盆冷水，一次次浇灭我的热情。但我告诉自己，不能放弃，只要有一丝希望，就要全力以赴。于是，我一家一家地去沟通，不厌其烦地给他们详细介绍我们平台能给年轻人带来的价值，从解决租房难题，到提供职业发展规划，再到打造一个属于年轻人的交流社区，我把平台的每一个亮点都毫无保留地展现给他们。”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那是无数个日夜努力与坚持的见证。

“后来呢？” 王磊好奇地追问，眼中满是期待。

“后来，终于有几个博主被我的诚意打动，愿意帮我们宣传。没想到，效果出乎意料地好，他们的一篇推荐文章，瞬间就吸引了大量年轻人的关注，平台的访问量呈指数级增长。” 舒雅接着说道，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神情，“而且，我还组织了很多线下活动，像职业规划讲座，邀请了业内资深的专家来分享经验；还有租房经验分享会，让那些初入社会的年轻人少走弯路。这些活动吸引了好多年轻人参与，他们在活动中不仅收获了实用的信息，还感受到了我们平台的温度，觉得我们的平台很接地气，能真正帮到他们。”

“怪不得用户数量增长这么快！” 王磊赞叹道，眼中满是钦佩，“你真的太厉害了，舒雅。”

“还有呢，” 舒雅兴致勃勃地继续分享，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还和一些高校建立了合作关系，在校园里进行推广。我们在学校举办宣讲会，设置专门的咨询点，为即将毕业的大学生们详细介绍平台的功能和优势。现在很多大学生一毕业就开始用我们的平台找房子、找工作，他们成为了我们平台的忠实用户。”

王磊轻轻拥住舒雅，满含深情地说道：“有你在，是‘青年之家’最大的幸运。”

舒雅靠在王磊怀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们是一个团队嘛，少了谁都不行。而且你在技术上的突破才是平台的核心竞争力，没有你的努力，平台也无法拥有如此强大的功能和稳定的运行。”

就在这时，王磊的手机突然响起，打破了这温馨的氛围。他掏出手机一看，是赵倩发来的消息。赵倩在老家开了一家设计工作室，凭借着自己独特的设计风格和扎实的专业技能，工作室的生意蒸蒸日上。屏幕上是工作室热闹的照片，员工们忙碌而专注，赵倩站在中间，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那笑容中满是对生活的热爱和对事业的满足。看着照片，王磊和舒雅仿佛能穿越时空，感受到赵倩的幸福与喜悦。

没几天，张宇也发来了消息和照片。他在新的保险销售工作中表现出色，凭借着出色的沟通能力和坚韧不拔的毅力，已经升任部门经理。照片中的他穿着笔挺的西装，身姿挺拔，站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意气风发。他在消息中分享着自己的喜悦和感激，感谢那段与王磊、舒雅、赵倩一起奋斗的日子，让他学会了坚持与成长，那些并肩作战的时光，成为了他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