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开的冬天（外一首）

校园安详。阳光下的底片：

比如主楼，比如草坪和雕像

是安详的。草坪上斑驳而皱缩的枯叶

和台阶。是安详的

古铜的校钟在主楼身后

隐匿起灾难。1937年 平津沦陷

让谁沿着冰冷的铭文走进历史

咀嚼灰色的回忆或怀念

阳光很好。树杈上的鸽子

嗅见幸福的香气。歌声洗涤它洁净的羽毛

浅浅的吟唱漫过掌心的河流

所有通向村庄的道路都静默不语

最初的仰慕沿主楼顶部攀援上升

除了蓝天空阔，还有谁看见节令高过冬天的脊梁

形象鲜明的柴梦见倾斜的鸟巢以及安详的火焰：

往事歌唱迁徙或者死亡

俯身向下：谁是水畔明心见性的思想者？

荷开过的湖中，残梗如箭

支撑起仅存的生命迹象

湖面是忧郁的箫声——冬天安详

起风：印象

起风以前阳光很好

在树下读书的女孩儿是一道风景

波光从她双眸滑落湖中

芦苇便缄默不语

如同这泓清碧的湖水

是道惹人爱怜的风景

我重到这所校园是在起风以后

垂柳已逐渐凋谢

惨淡的云倒映在水中

我在起风以后

想折一支枯黄的芦笛

我在守望的距离之内

想象女孩儿离去的情景……

发表于2000年第10期《飞天》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