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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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殇
——为贝多芬《悲怆奏鸣曲》而作
从洁净的月华覆盖往年的血迹
我看见沉重的喘息遍地流淌
多年以后，我还是那枚孤独的秋叶
栖身于音乐根部
我无法把握音乐的形态和味道
只在凝重的霜华中学会聆听
在苍茫中 握住大雪
以及先辈们悲壮的身影
我们聆听。一个聋子铸造幸福
不合适宜地随欧罗巴的阴云
降临北中国的子夜
于是，画饼充饥将成为我的雕像
从黑夜出走的人
将成为唯一清醒的人
子夜：美人遗世的长发
仰看逝者的残存笑容
篝火燃尽，星辉黯淡
大地自西向东孤独运行
黎明的召唤漫过古战场的遗址：
想象与黑夜抗争
宁静中的死亡与余生
我们聆听这一夜的全部过程：
一个王朝远去。花朵绽放
欧罗巴的阴云，堆积在远方
黑夜漫长，禁锢起曙光
古人 来者
寂静的子夜
我如何谙悉真实的生命核子
谁能面对余生说出隐喻的力量
远离喧嚣
一条河，从掌心流过
我该以怎样的方式诠释生命
寂寞开始疯长。穿越尘世
心灵已疲惫不堪
情愫被大海淹没
高挽裤脚的女孩漫步沙滩
身后夕阳的目光
沿秀发流淌。临风的崖石
伫立成永恒。潮涌的沧桑
把谁双眸濡湿
菊花、江南琴以及古剑
被远抛红尘之外。十月的尽头
谁听见庄稼拔节的乐章
华灯闪烁温存
热烈、粗犷的音乐
迷醉谁的家园
洁净的街道已被霓虹灯吞噬
风霜苦旅的行乞者
不再被麻木的目光锻打
世风渐冷。今夜
我踏着一缕星辉走向光明
冬夜：边关
一种迹象划过穹苍：
百万逝者撩起淡淡的挽歌
一个词浸漫万里长墙：
雄浑，或者悲壮
往事之水已冻结
风声回荡历史的苍茫
高耸的箭楼
是咫尺可及的仰望。线装的经典
被青灯牵引
烛火逐渐生动起来
千里之外，冷峻的风月被谁守望
百年之后，我如何讲述干涸的沼泽
谁敢对着边关说出祖先的向往
孤独者
十月最后一个夜晚，所有的
笑与泪都归于静默
长者风范与白衣少年是两只背离的影子
怀念或者追忆还能打捞什么
支离破碎的青春被重新检阅
从高亢到绝望，过程被遗忘
未来同样不可捉摸
而守望的眼睛是一泓蓝色的水
坐在窗前把一朵纸花剪裁的尽善尽美
此刻，我知道
窗外有无边的黑暗重重围困
仿佛阁楼上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
太多的不合适宜无法表述
清冷四壁中疑惑的眼睛得不到回答
冬天马上就要来了
最后一株柳树也瘦成露水丰盈的墓碑
发表于2005年第6期《六盘山》杂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