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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国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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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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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粒药,唤醒了久违的午安

人过七十,身体就像台跑了大半辈子的旧机器,零件总有些松松垮垮。我身上的老年病不算少,高血压、糖尿病等多种老年病跟着我好些年,从前稍动一动就喘,连下楼买个菜都得歇两回。好在自退休那年起,我捡起了晨跑的习惯,三年多来,不管春秋冬夏,天刚蒙蒙亮就绕着附近的康桥公园堤跑上几圈。晨风裹着芦苇的清香,脚下是坚实的跑道,慢慢竟把这身子骨跑顺了,那些缠人的老毛病也安分了不少,连儿女都说我脸上的气色比从前亮堂了。

只是睡眠这桩事,始终是块心病。夜眠倒还好,沾着枕头能眯上五六个钟头,最熬人的是午睡。人到晌午,眼皮就像坠了铅,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可真要躺到床上,刚要摸着睡意的边儿,喉咙里就像钻进了小虫子,先是一阵发痒,接着便是憋闷,气都喘不匀,紧跟着就是一连串的咳嗽,咳得胸口发疼,眼泪都要出来。好不容易咳停了,睡意也早跑没了影,只能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听着窗外的蝉鸣,心里又急又燥,只觉得这中午的时光比寒冬的夜还漫长。

这睡前咳嗽的毛病,算下来也有几十年了。起初只是偶尔咳几声,后来越来越重,尤其到了午睡时,简直成了“定时闹钟”。这些年,我没少跟它较劲,抽屉里常年备着甘草片和克咳敏,每次咳得厉害就含上几片,甜中带苦的药味在嘴里散开,能勉强压下一阵咳意,可治标不治本,转天该咳还是咳。我去医院查了好几次,胸片拍了,喉镜也做了,总说没什么大问题,开些止咳药便回来了。我也渐渐习惯了这份煎熬,总想着人老了,哪能没点毛病,就这么挨着吧。

转机是昨天来的。早饭时,我看着桌上的止咳药,忽然想起年轻时的一桩旧事——四十多岁在油田学校工作时,咳嗽就总是不停,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是“变异性哮喘”,开了些药吃了阵子便缓解了,后来几十年虽也断断续续时好时坏,也没太严重,竟把这事给忘得了。我赶紧给当医生的儿媳发微信,她听了我的情况,就开了孟鲁司特钠片让我试试。

   昨晚饭后,我半信半疑地服了一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夜里睡得也和平常一样,心里难免有些失落。今早起来,我还是按儿媳说的,午饭后又服了一粒,然后像往常一样躺到床上,心里没抱多大希望,只想着能少咳两声就好。

谁知躺下没多久,眼皮竟慢慢沉了下来,没有往常的喉咙发痒,也没有憋闷的感觉,呼吸也平顺。迷迷糊糊间,我好像听到了窗外的鸟叫,又好像闻到了客厅里泡的菊花茶香,就这么自然而然地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时间已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我摸了摸胸口,竟没咳一声,浑身还挺松快,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我坐在床上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竟安安稳稳睡了个午觉!这是多少年来都没有的事啊。从前总觉得,人老了,有些苦就得认,有些难就得熬,却没想到,一粒小小的药片,竟能把这煎熬了十来年的苦楚给化解了。

  此刻,我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着远处辽河波光粼粼,风里带着秋的凉意,心里满是欢喜。其实人这一辈子,就像这辽河的水,难免会遇到浅滩和暗礁,可只要不放弃,总能等到顺流而下的时刻。就像我坚持了三年的晨跑,就像我记起了年轻时的旧诊,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坚持和偶然,总能在不经意间,给生活带来一份久违的温暖与安闲。这粒药带来的,不只是一个安稳的午觉,更是一份对生活的新期待——原来,老了的日子,也能这般舒心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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