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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饮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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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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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熟了

今年端午,姨姐从荣县带来了红皮李子,说是从树上刚采的,2元一斤,非常实惠。她顺便还送来一大袋自己地里种的青椒、茄子、黄瓜等,大有“千里送鹅毛”的感觉。

每年端午时节,正是李子“烂市”的时候,集市上随处可见各种品种的李子。青色带着果霜的脆李,绿中带红色的脆红李,黄中透亮的黄李子,红得发黑的血杷李,皮酸肉甜的红皮李……大的、小的、黄的、红的、脆的、耙的、酸的、甜的,统统都装在背篼里、簸箕上沿街售卖着。

李子是不能多吃的,吃多了酸牙伤胃。或许大人担心小孩子吃多了不好,一句“杏伤人,李子树下埋死人”的谚语就吓得大家都不敢多吃,偶尔还有声有色的讲述一个关于吃李子死人的故事。最是无稽之谈的说法是“李子不能分着吃”,说是如果一个李子两个人分着吃了会“打摆子”。在川西盛产又大又甜的桃李,而川东南最受欢迎的还是脆李,用手轻轻一掰就分成两瓣,李子核扔掉,然后你一半我一半,嚼在嘴里是又脆又甜。想象中的“打冷摆子”并没有来,不过吃多了就会缩着脖子,眯着眼睛,不停地左右摇头,那“酸摆子”倒是打得口水直流。

小时候,生活物资都很匮乏,很少有人种果树,即使有人栽种也是在房前屋后。那时附近几个生产队,哪家种了大麦柑树、李子树、桃树,甚至哪家种了栀子花、粉子头、月季等等,都算得上“名门”,都会成为人们的“路标”。李子熟了,主人就会将狗直接拴在李子树下,防止有人来摘。看着有熟的,就会摘下一两个给馋嘴的小孩子尝鲜,正是“年年碧实和烟摘,老子未尝先乞孙”。待到端午节,李子大量成熟了,茶前饭后再从树上摘下来招待客人,那也是极有面子的事。

父母算是比较早的一批“菜农”,每次卖菜都会挑着一担半人高的菜篮子上街,扁担头还会挂着一个竹篮子用来收钱和放称砣。母亲卖菜回家时,我都会怀着激动的心情跑出来迎接,顺便去帮忙提竹篮子。那如“宝箱”一般的竹篮子,有时会装着一块肉,有时会装着一包糖或是盐,也有时是用菜与卖水果的小贩“物物交换”而来的水果……端午前后,那篮子里一般装的就是李子。

母亲会将换回来的李子装在一个硬编织带手提篮子里,然后高高的挂在墙上,防止我们管不住嘴。待一家人都在家的时候,她就会从手提篮子里把李子抓出来洗干净,装在小盆里放在方桌上,大家一齐品尝。大人们谈着农事与生活的柴米油盐,偶尔拿一个放在嘴里。我们却是跪在长凳上,趴在桌边,守着那小盆,嘴里嚼一个,手里抓两个。

那脆李的皮有点苦涩,当年老师教我们学习“苦涩”这个词举例说味道时,就是用的李子皮的味道,以致后来看到“苦涩的生活”都能联想为“像李子皮味道一般的生活”。当李子快被吃完,只剩下手里的两个时,就会舍不得立马吃掉,会含在嘴里慢慢品味那李子的清香和淡淡的酸苦味。终于还是不小心被咬破了皮,赶紧拿出来,轻轻的咬上一小口,细品那酸甜,直到一口一口吃掉,只剩下李子核。李子核比杏核更小,是不能像杏核那样磨穿一个小孔挑去杏仁做成“杏核哨”的,只能埋进院子边的土里,期待着发芽,长出李子树,但一直都没有成功过。

后来,母亲在老家的院子边也种了一棵李子树。每年端午的时候,李子挂满了枝头,她总会打电话问过节回家不,李子已经可以吃了。听到不能回家过节的回复,她总会有些失望的说,那我给你留着,等你忙完了再回家摘……

李子熟了,小时候的期盼在枝头挂成了如今母子间的思念,那思念如同李子一般带着淡淡的酸涩和浓浓的香甜……李子熟了,回家摘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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