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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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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5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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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的秦岭

1982年9月,是收获的时节,我带着商洛卫校的入学通知书,从商洛汽车站乘坐学校唯一的一辆卡车,把我从接到卫校读书,接站的老师非常热情,现在还记得他们接新生入学时的情景。

又过三年的1985年9月,更是一个难忘的季节。我带着到商洛卫校上班的派遣证和装着洗漱用品的行箧,从商南县新庙村来到了商洛汽车站,一直等到天黑了,独自一人小心翼翼地挪进了商洛卫校的大门。这一年,我23岁。

我是商洛卫校的学生时,趾高气昂地来到学校。现在是商洛卫校的教职工了,反而变得缩手缩脚的样子。我不是不愿意到学校来,而是身份、角色的转换有点让我应接不暇。

角色转换,有时是一件很难的事,不然为啥跨越2000多年的“非知之艰,行之惟艰”,总是一直在濡养着人们角色转换时的过程,并且愈发醇厚。

当年与我一起分配到商洛卫校工作的共有5位同志,我们三位中专生住一间16平方米的平房。两名本科生一人住一间与我们三名中专生相同面积,并排在一起的房子。学校教职工住房的空间,已经被学历的层次填的满满的。

到学校报到了,就意为着从此就是国家干部了,我也算是兄弟姐妹中唯一实现父亲宿愿的娃。“你已经不是我的娃了,是公家人了。”我们中专生当月领到手的工资是37.5元,本科生是50.5元。尽管这样,我还是到邮电局仔细填好汇款单,把整整齐齐的25元现金邮寄到新庙老家,这也父母亲养娃的第一笔收益。

“咱们都把自己的床收拾收拾,商洛医院的几位同学今天要来看我。”从陕西省卫校分配到商洛卫校同宿舍的同志,早晨起来就叮咛我俩。

我从住进这间房子起,就发现从陕西省卫校毕业的同志,在生活上的一些细节:张嘴就说西安如何如何,手上总是拿个收音机,不知道在听啥内容,上身穿的是印有图案的背心,下身穿个大短裤,脚上迟早靸的都是拖鞋。头发留的也比我俩长许多。他是行头,是当年大城市流行的装束,我但还是小心翼翼地穿着商州城里的大众服装。

这是不是翻过秦岭在西安读过书的人都是这样的装扮!我与他是同一年参加高考,他高考成绩肯定比我高,不然他到西安读中专,我在秦岭山中读中专。我俩都是中专学历,我好像与他在有些事情的审视上有很大的差距,秦岭有那么大的魔力吗?我时不时在思考这个问题。

“听说黄雁村最近又发生大事了,就在咱们学校前面的马路上,你知道不,小韩?”他们的同学一进房子就开始八卦西安的事了。

“你们学校在黄雁村?不是在西安吗?你们怎么在村子里读书?那还没有商洛卫校大呀,商洛卫校还在商洛地区(现在的商洛市)呢。”我不假思索,急着就问他们。

“你不知道黄雁村吗?这个地方叫村,实际上它是西安非常大的一个区域,李家村,三爻村,边家村等等,西安叫村的地方多的去了。你知道陕西省人民医院,西安体育学院吗?这些院校都在黄雁村区域内。”小韩睥睨着我。

在此之前,我没有去过西安,对西安的地名知道的太少太少了。看到小韩蔑视人的眼神,只可惜我们房子铺地板的砖隙太小,否则,我就会一头钻进去。

他们是在秦岭的那边读书后,又回到了商洛,我能不能走出商洛山,去看看秦岭到底多高多深?现在不能到秦岭那边去工作,可我还是非常幸运的,现在每天可以从面前的“秦岭”上,寻找登上秦岭再翻越秦岭的路径。

那个年代,像我这样的家庭背景,能留母校工作,不仅是同级同学羡慕的对象,也是同学谈资的重点。我们年级当年毕业200多名学生,为什么他们三人能留校?他们三人是啥来头?

我毕业参加全省中专学校统考《内科学》、《外科学》的总成绩在全班处于前10名。到学校报到工作后,我才知道学校当时对留校学生的基本要求是:学生时期的党员,综合成绩处于班级前列,学生组织能力突出等等。我是班上的团支部书记,毕业当年被共青团商洛市委评为“新长征突击手”,司职学校蓝球队5号位。那个年代毕业学校有直接将毕业生分配到用人单位的权力,当年商洛卫校的领导班子也刚进行了调整,提高教育质量,锐意推进教学改革是学校工作的主旋律。我也非常幸运地在“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环境下,留校了。

留校,表面上看非常光鲜,但留校后分配给我的具体工作,确实是十分苦涩。

学校分给我的工作岗位是学校教学科的教学干事。

这个岗位的具体工作就是编写学期教学计划,制定学期课程表,管理学生成绩,检查教学进度,督导教学事务,完成学校领导交办的其它工作任务。

“其它工作”四个字的工作任务,比其它任何工作都重要,都无序,都不知所措。如果你不会或者是做不好“其它工作”,你就有可能被“其它”了,甚至被“其它”得一无所知。

“你每天早晨要提前20分钟到办公室,先把办公室的地面拖干净,每天要把所有办公桌、窗子的玻璃都要擦一遍。”我上班第一天,年长的同志就给我吩咐与教学干事工作无关的事情。我所在办公室坐了四位同志:一位就是给我安排每天工作的年长的行政干部,一位比较早一年来到学校负责学生管理工作的同志,还有一位管理教学设备的老同志。

“知道了,老师。”刚工作,对这些事情,还是比较好接受。

“每天到办公室后,打扫完室内卫生,就要把当天上课班级的点名册整理好,交给当天上课的老师,如果那位老师没有按时来取点名册,你还要到老师家里找来上课。中午、下午要等到全部老师下课了,要把上课老师的点多册收齐后,才能离开办公室。”比我早一年参加工作的老师,也给安排了工作。

“知道了,老师。”我是留校的,学校里的所有人都要以老师相称。

“教学设备这部分工作不是很多,主要是年初收集整理各教研室对教学设备的需求计划,分类统计,做好采购计划。”负责教学设备的老师也给我安排了工作。

“知道了,老师。”无论哪位老师给我安排工作时,我都不敢直视他们,但必须爽快回答。

编写学期教学计划,制定课程表,管理学生成绩,检查教学进度,督导教学事务应该是教学干事的本职工作,其它工作就是“其它工作”了。留校工作的经历告诉我,“其它工作”是千万不能当作“其它工作”去做的。

留校工作一年后的一天。

“小付工作还习惯吧?今天工作忙不忙?”我们办公室是三间房的空间,比较大,我低着头在看书,注意力全在书上,没有听到从办公室门口进来就叫我名子的人。

“校长来看你了,还不快快站起来!”当听到办公室年长的老师叫我时,校长已经来到了我面前。

“看的是啥书?”校长说着说着就把我正看的书,拿在手上了。

“《外科学》,还是人卫五版教材,这是五年制临床医学本科生的教材,你还想从事临床工作?”我们校长是“文革”前学中医的本科生。看到我一个中专生在看西医本科教材,多少还是有些吃惊。

“嗯。”我非常肯定地点着头。

“你现在不忙的话,我写了篇论文,字写的有些潦草,你帮我把文章抄写在方格稿纸里。”

“行、行、行。”给校长抄写文章,求之不得呀。他是我现在的校长,也是我中专毕业证上的签章人,就这些,就足够荣幸了。

我立即开始,工工整整,一笔一划,专心致志把谭校长这篇不到5000字的论文,逐字逐句抄写在学校300字的稿纸上。将近抄写结束的时候,我快速去了一趟厕所。想在上午下班前把抄好的文章送给校长,也想借此去看看校长办公室长的是啥模样。我在去厕所的路上就在想这个事。

“我刚才给校长抄写的论文呢?”我从厕所回到办公室,就发现论文的抄写稿和底稿都不见了。

“校长刚才到来办公室了,看到你把他的论文放在办公桌上,生气地拿走了。”办公室的老师告诉我。

“我去给校长解释一下?”

“这有啥好解释的,你去厕所时,为啥不把校长的论文放在抽屉里。”

是不是我给校长抄写论文上的疏忽,随后我请求校长想做专业工作的事,就永远被“其它”了。也因为这个事情,校长把“工作不认真”的“光环”就戴在了我头。不让我做专业工作与这次抄写论文的事,有没有直接联系,恕我俗,在随后诉求想做专业工作的进程中,我已经感觉到,不仅有联系,而且联系非常的深,非常牢。致使学校就要把我死死地 “钉在”教学干事的位置上,想做专业工作的想法,在我面前,就成了高不可攀的“秦岭”了。

执意想从事专业工作,这是留校两年来一直没有泯灭的希望。学校暂时不让我做专业工作,那就先改变自己,更何况“舟车何处不通津。”

先从改变的学历开始。

“世界一直都在变,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的本身。”

我立即报名参加《中医学》自学考试,这是那个年代提高学历层次,获取高等学历的选择,在《医古文》、《哲学》、《中医基础理论》三门课考试合格后,其它课程就永远定格在随后了。

我们学校要举办四年制《五官医士专业》,当时陕西省商洛卫校,江西省九江卫校,安徽省六安卫校,是全国仅有举办这个专业的中专学校。学校从校内外挖掘人才,办好全国知名专业。学习决定,我可以做这个专业的班主任工作,但不能染指专业工作,既就是“望道虽未济,隐约见津涘”的微弱光线,我都没有。

随后,我把每月工资中的一部分邮寄给家里后剩余的钱,大量购买高考书籍,准备重走“独木桥”,结果,还是没有结果。

……

这段时间,总觉得秦岭就是眼前一堵深深的墙:看不透,看不清。

眼前有了障碍物,工作激情无法表达,工作重点难以突出,工作措施何处着手?!

“你现在的状态,可以用‘马周昔作新丰客,天荒地老无人识’来形容。”主管教学工作的徐副科长,真正是我的主管领导,看到我整天闷闷不乐的样子,把我拉到他办公室,上去就对我说了句我听不懂的话。

“听不懂没有关系,回去查词典,你会明白这句话的道理的。”徐老师是四川巴中县人,1960年毕业于四川医学院,是一位非常儒雅的好老师,我在商洛卫校读书时,两个学期的《药理学》都是他教的。他把每个系统的药物,用学生能听懂,能记住的通俗语言讲出来,他才是把药理知识讲活了,把“一桶水与一碗水”的辩证关系发挥到极致的人。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学生心目中的“男神”。

第四个《教师节》到了,我们学校给所有教师和教辅人员都要发20公斤木炭,作为《教师节》的礼物

“你今天去负责给教师发木炭工作。”我领了这项任务后,就往学校操场走,边走边想,这就有啥好负责的,不就是人人有份,每人20公斤木炭吗?

但在实际操作过程中,还是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木炭颜色不一致,有的老师挑来挑去,看了木炭的颜色,就知道木炭的质量。木炭长短不一样,有的教师还是反来复去的扒拉着。更有甚者,已经有老师说卖木炭的人今天用的称有缺斤少两的问题。

分木炭的现场,顿时吵起了,混乱的场面,我已经无法控制。

卖木炭的人心里委曲呀,“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我拉木炭走了几十里的山路,碎点,小点,有多大的关系,还怀疑我称不够?

老师们也不愿意了,这是我们《教师节》的礼物,怎么不能让人高兴点呢?还在称上做手脚?

事情虽小,但我确实没有办好。

“今天这个事情,没有做好,你有责任。”我低头接受主管我工作的科长的批评。

“老师们说称不够的事,怎么办?”我请教徐老师。

“我已经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我渴求地看着徐老师就像给我们传授药理知识一样,给我讲讲如何解决老师们的闹心事。

徐老师说:“‘德高为师,身正为范’这是做教师的基本素质,老师们都是懂道理,讲道理的人,只要把事情说清楚了,他们是会理解的。”

接下来,徐老师就给老师们讲了如何认识“称不够”的问题。

今天卖木炭的人用的老秤,这种秤的来历就具有非常重要的教育意义。

听老人经常说,古人夜观天象,把北斗七星(主亡)、南斗六星(主生)与福、禄、寿三星相加,正好十六星。秦代李斯在统一度量时,就把这十六星“搬到”秤杆上,做成“十六金星秤”,一星就是一两,做买卖的人如果少称一两就损福,少称二两就削禄,少称三两折寿,“举头三尺有神明”他们肯定懂。因此,如果真的有多一两或少二两的情况,吃亏的是做卖买的,我们少一点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老师们听了徐老师说的话,都恍然大悟,立即领着木炭各回各家了。卖木炭的人,也略显赧色。

“咀嚼无滓,久而知味”呀!我发自内容更加佩服徐老师了。

“我把校长的木炭送到他房子里去,我先走了。”办公室主管教学设备的老师,向我们打个招呼就去给校长送木炭了。

在随后的留校工作中,彷徨、郁闷、无奈、向往等等都交织在一起,有时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能量,缠绕着我的工作激情,侵蚀着我的情绪,使我裹足不前,百无聊赖。

我非常珍惜“青春都一饷”的美好,但绝对没有“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的资本与能力。

“冯老师,我准备结婚了,我现在住的还是集体宿舍,不知道学校有没有空房子,我想借用一下?”我们办公室负责教学设备的同志,年长,有经验,人缘好。有一天,我就试探着询问冯老师。

“小伙子,校长有一间16平方米的房子,里面只放了不到50公斤左右的木炭,我可以做主借给你结婚用。”冯老师还是非常同情我的。

“感谢!感谢!感谢!”听到冯老师关心我结婚的事,从内心感到了温暖。

我从冯老师那拿到房子钥匙后,立即投入了糊顶棚,涮墙壁,整地面的过程中。收拾房子的事,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个人终身大事的顺利推进,人逢喜事精爽的力量,使我把其它不开心的事情,都抛得远远的了。

在我与家人确实结婚的细节时,冯老师告诉我:“谭校长说了,他的木炭没有地方放,只能继续放在这间房子里。”

“我把房子收拾好了,准备陆续把家具抬到房子里,校长的木炭,一直就放在那里吗?”我不知所措地看着冯老师。

“你这娃,傻呀,我给明说了吧,校长不同意你借用他这间房子。”

“啊!”惊讶、吃惊、怀疑、无助、迷离恍忽的表情顿时在我的脸上集中呈现。

一心想从事专业工作,对我来说已经是“时来与物逝,路穷非我止”了,想借用已经收拾好的房子,又是当头一击。此时的我做任何事情都是治丝益棼样子。

“留校惨淡四周星”呀!

此时“动善时”的理念,左右了我。

离开商洛卫校,堵住了我从事专业的路也就罢了,更为重要的是彻底让我的“医者仁心“无法实施,这也成了我人生最大的疼。全身心学习了三年医学,到现在没有开过一张处方,就这样与心心念念的临床工作绝缘了吗?!。

做不了临床医学专业工作,是对我当医生这个崇高理想的蒸馏,更是对我面对无奈与无助的升华。

正在我对未来的工作处于高浓度迷茫的节点时,一次与朋友觥筹交错的机遇,改变了我想改变的。朋友觉得我有眼色,服务好,手脚勤,语言表达清晰且准确。就想帮助我调动工作,毕竟“人挪活,树挪死”吗。认真对待每次的邂逅,说不准就有改变人生处境可能。

“把你们学校教务科的教学干事调到商洛卫生局来工作?”卫生局负责人事工作的同志,直接给学校的领导打电话,阐述调我到机关工作的事。

“他是我们留校的优秀人才,可谓百里挑一,工作很认真,我们想重点培养呢!”这就是不放人,也不让你做专业工作,冰冻到教学干事岗位的艺术回答。

我调卫生局工作的事,学校议而不决三个月后,结果还是来了。这个结果是出乎我意料的结果,也是学校领导们没有想到了结果。卫生局直接开出了调我工作的行政介绍信。

“流水下滩非有意,白云出岫本无心。”是最容易让人“梦成真”的事,但必须相信“行政执行力”才是工作中的硬核。

从商洛卫校到卫生局机关的路,确实不远,但我却走了很长时间,也想了很多我不明白的事。商洛卫校是我的母校,是改变我命运的地方,为啥我刚工作,母校就“赠我三尺剑”,并且剑剑都给我的人生留下了很深很深的痕迹。学校的校长是学校发展的掌舵人,不至于不知道“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吧!

离开母校的时刻,“我在那路口久久伫立,我向着一条路极目望去,直到它消失在丛林深处。”

此时的我,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心里就涌现出了:为什么总是在我悲伤的时候下雪?!

“卫生局工作,是卫生行政管理工作。行政工作,各机关都大同小异,我们工作的关键在‘管理’两字上。”我到商洛地区(现商洛市)报到上班的第一天,办公室主任就向我介绍卫生局工作的情况。

“管理工作还有啥不同的地方?”我站在主任办公桌旁虔诚地听着并小声请教。

“我们卫生局管理的对象,都是 ‘不正常’的人,其它部门管理的对象都是正常人。”主任非常严肃地看着我说。

“卫生局下属7个单位,除了你们卫校以外其余6个单位,管理与服务的都是‘病人’或‘准病人’,对他们管理的方式与方法,服务态度的质量,至关重要。”听了主任这席话,我在心里揣摩,这是不是我从卫生事业单位到卫生行政机关工作的最大区别?

我又面临着“非知之艰,行之惟艰”般挑战,这次挑战考验我的三字真经就是能够“挑得起”,还能“站得住”、“走的实”。否则,就不敢去花费更多的时间去想否则以后的事了。

立即行动,抓紧学习,尽快适应,实现转换。

“你准备一下,下周二省卫生厅召开陕西《卫生报》通讯员培训会,你去参加。”这是我到卫生局工作以来,第一次要翻过秦岭,到西安参加会议。

这次培训会,不仅让我认识了陕西《卫生报》,而且也让我找到了“角色转换”的切口,并从这个切口中,窥视到了在卫生局工作站稳脚跟的一丝亮光。

1988年11月12日,《商洛卫校举办首届职工运动会》的消息发表在陕西《卫生报》一版“中缝”头条,说是一篇文章,是自己抬举自己的表述,其实就是名副其实的“豆腐块”。算上标点符号,也只有64个字。但文章的最后署名是“付金明”的铅字,对我来说不仅耀眼,而且情绪价值拉的非常满。

这是我与母校的缘分吗?尽管是“豆腐块”文章,但素材还是母校给予我的。冥冥之中的母校,一直在关心、在呵护她的游子!

在此后两年时间里,我在陕西《卫生报》上发表文章的位置实现了从“中缝”到“报眼”到“头版头条”的蜕变。又两年,我的名子在《陕西日报》、《陕西人口报》、《人民卫生报》、《中国中医药报》、《健康报》上隔三差五就能看到了。

写新闻报道,是我在卫生局工作时的“其它工作”,在此期间,我在机关的主要工作是“出纳员”。

“小付到机关时间不长,在做好自己本职工作的前提下,写了大量的新闻稿件,他的写作水平明显在提高,商洛卫生工作,也通过他笔端的输出,让全省、全国卫生界的人都知道商洛了,值得表扬。”

大量文章见诸报刊,我也从机关的 “出纳员”变成了办公室的副主任,是妥妥的副科级干部。

我曾经在“其它工作”中遭逢了“ 青冥却垂翅”,又在“其它工作”中看到了“舟车何处不通津”。看起来,这“其它工作”里面,还真有丰富的内涵与曲折的路径。

在商洛卫生局写新闻稿件的经历告诉我,必须在撰写材料上,突出特点,才有可能找到翻越秦岭的方法,聚集跨越秦岭的力量。

1996年12月,陕西省要召开建国以来以省委、省政府名义的“全省卫生工作会议”,决定从全省各地市抽调人员参加会议的筹备工作。

从那里要人?要哪些人来参与筹备这么重要的会议,就成省卫生厅办公室当时要解决的重要问题。

“商洛卫生局的办公室主任近几年在全国卫生报刊发表了非常多的文章,他文章的涉及到了卫生行政管理,预防保健,农村合作医疗,卫生事业宏观调控等方面,我建议把他借来参加会议的筹备工作。”卫生厅办公室主任向厅务会议报告。

“宝鸡市卫生局的欧阳同志文笔也是非常好的,建议也抽调来。”卫生厅医政处的同志发言了。

……

另外省委、省政府研究室也安排了写作骨干参与到会议的筹备工作中。

我参加这次会议的筹备工作,承担了一份重要材料的起草工作。这份材料,是本次会议所有材料中份量最重,要求最高,时限最短的重要材料。

当我用3个月的时间,把撰写的材料交付大会筹备组,并通过层层讨论、审查程序并交付印制时,卫生厅的领导找我说:“愿意不愿意暂时借调到卫生厅工作?”

“能借调多长时间?我在商洛卫生局还有一堆事情要办呀?”对厅领导的关心与爱护,这样的回答,确实是既傻又无知。

欧阳同志长我5岁,他随后就因为这次筹备会议的机会,就从关中的西府顺利地调到了省卫生厅工作,并且取得了非常好的工作实绩。

我俩同时借调筹备会议,我撰写份量很重的材料,他没有撰写会议的具体材料,我年龄小,他年长我。他在确定到卫生厅工作后,带我去了秦岭72峪中的子午峪。我想,这是不是他留到卫生厅工作了,在我回商洛之前在秦岭里给我来一次“秦岭抚慰”吗?!

当时我确实不明白他的用意,主要原因是我读书太少,认识问题太肤浅了,在关键时候,不知道选择或者说是不会做最优选择。

我俩到子午峪口,欧阳老兄就开展了他今天的主题了。滔滔不绝地就给我讲有关子午峪的知识了。

简单地说,子午峪也是秦岭身体上的一条峪沟而已。

在秦岭身上凸出来的部分,名称各异,有叫山的如太白山,有叫台如南五台,有叫岭的如麦秸岭,有叫梁的如牛背梁,有叫顶的如冰晶顶,也有叫磊的如麦秸磊等等。秦岭在陕西境内以山或者近似于山命名的就达30多处。

长在秦岭身上凹进去的部分,通常都叫作峪,有的地方也叫沟。“秦岭72峪”已经是秦岭陕西段的代名词了。但秦岭北麓千沟万壑,当然不止这72条峪。秦岭72峪是否是先辈们出于习惯数字的叫法,如369、36、72等。因此,秦岭北麓的峪口比较多,无法准确统计,只是以72峪来代替吧了,“在概括的基础上极言其多而已。”

子午峪,在秦岭72峪中,是一个幽静、深邃、智慧、文化的峪道,也是一个令人向往的佳境。

当我俩来到子午峪的金仙观时,老兄大声诵读了金仙观牌坊正面对联“万顷烟霞会玄都,千里云栈通子午”,背面对联“出世修真不避世,居尘得道也离尘”。

咱们今天不是来子午唂看自然风景吗?怎么给我诵读起了这两幅对联,当我还是一头雾水的时候,老兄又开口了。

“你随后好好从这对联中品味做人做事的道理,商洛虽是山陬之地,有咱俩这次筹备会议的情谊,促使我想告诉你的是“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是事有巧遇,还是“万事原来有命”?!我俩住在同一个房间写了3个的材料月,他在卫生厅工作了,我原路回到了商洛卫生局办公室。30年后的今天,我也翻越了秦岭,来到西安工作,我俩又住在同一个小小区,几乎每天都能见到这位可亲可爱的老兄,每次在小区相遇,“相逢山谷间,一月同卧起”就成了我俩见面时的真切回忆了。

随后我才知道,当时省卫生厅对我撰写的材料质量非常肯定,确实想把我留在卫生厅工作。

这也是我翻越秦岭最好的机会,没有之一。

老兄带我来看的秦岭,对我来说,是非常真实的秦岭,也是我最亲近一次的秦岭,我也确实是看到了秦岭,但我这次看到的秦岭,也仅仅是形式逻辑上的秦岭。

(2025年7月22日于西安南郊)

(2025年8月8日修改于商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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