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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兴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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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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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咱回家

先母去世三年,遗灰始终寄存于殡仪馆。那夜,母亲托梦给我,说她在那儿生活的不幸福,想回家。

母亲去世前患的是阿尔茨海默症,俗称老年痴呆。在生病期间,她常常念叨要回家,说城里不是家。由于疫情原因,我哄骗母亲说,等几天咱就回家。想不到有生之年妈妈回老家的愿望竟变成了永远的遗憾。

那天,母亲偷偷跑来跟我说,在那人生地不熟,她不想待,要回家。凝视着母亲倦怠的表情,我落泪了。三年了,我不知道母亲在外漂泊,居无定所过的并不好。三年了,儿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母亲,原以为您过得很开心,以至每次去看望您都未提及此事,这是儿子的疏忽,是儿之错。

“母亲”是辞海里最伟大,最圣洁的字眼。世间万物,唯有母爱最弥足珍贵。小时候母亲抱着我们,呵护着我们,视我们如宝,从未让我们缺少母爱,母爱无疆。而今做梦也想不到妈妈走的如此匆忙,连儿子尽孝的机会都没给,哪怕是喂您一口饭,搀扶您一下,床上床下抱您一次都不曾有,这是做儿子最大的愧疚和缺憾。

2025年4月8日,我们早早来到殡仪馆寄存处。我刷卡打开母亲居住的房门,轻轻地将母亲的骨灰盒双手捧入怀里:妈妈,您的儿孙来接您回家了。母亲仿佛听到了我们的呼唤,面带微笑,高兴地如同孩子般跟我们上了车。我怀抱着母亲的遗灰,宛若抱着熟睡的妈妈,感觉温暖又亲切。一路上我叮嘱儿子慢点开,奶奶睡着了,别惊扰了她。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想到儿时依偎在母亲怀里的情形,泪水禁不住流下来,滴到了妈妈的身上。车开的不快,我将车窗开启一道缝,想让妈妈欣赏一下外面的景色。这是一条妈妈熟悉的路,也是妈妈回家的路。这条回家的路让您苦等了三年。今天终于如愿了,妈,咱回家了!载着母亲的车子像童年的悠车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摇晃准时抵达目的地,远处列队迎接母亲回家的亲人翘首以待。按照落葬的程序,由风水先生指挥,我小心翼翼的将母亲的遗灰放入事先挖好的墓穴,风水先生又进行了一系列的操作,一切完美。这是母亲的新家,这是妈妈的故土,这里有她的亲人。落叶归根,入土为安,三年了,母亲终于如愿已尝。妈妈,您看到了吗?今天有这么多亲人为您喜迁新居,接风洗尘,您老可以瞑目安息了!接下来按着规矩我铲了第一锨土放入墓穴,紧接着大家纷纷持锨填土,鲜花,供品一一摆上。恰在一切完毕之时,天空突然飘下丝丝雨滴,我知道,那是母亲高兴的泪水。

焚纸,众人肃立默哀,在熊熊的火焰中,我好像看到了母亲欣慰地笑容,灿烂如花,与生前一样慈善和蔼。妈妈,你安息吧,这里有您的亲人,您不再孤独寂寞,不再过穷苦的日子。有儿孙在后方供给,相信您的日子一定是小康水平,我们会经常来看您,待有朝一日儿去那边,再为您老行孝,叩拜,我思念的妈妈。母亲终于有了理想的归宿,安排好母亲的一切,众人依依惜别,愿天堂的母亲护佑您的子孙幸福快乐、健康平安!

是夜,母亲又托梦,说她回家后,亲人们竞相来祝贺,载歌载舞,笑声朗朗,热闹非凡。天上人间两重天,无论身在何处都要有个家,家是安乐窝,家是归宿,家是根,回家真好,母亲笑了,我却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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