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三帖（组诗）

仰望一座灯塔

结束西海大峡谷

向光明顶，松树掩映的石阶

仿佛通到了天上

老妇人和我们一个方向

那时大雨还没有下

离飞来石的观石亭也还远

老妇人穿得有些土气

暗灰色的外套和长裤

有别于周围人的薄纱短衫

一根木杖，两手拄着

她也需要看山吗？

我走过她的身边

有无比的崇敬和尊重

像仰望一座灯塔

66号挑夫

扁担弯成月牙时

那背影恰似一张拉满的弓

我让过几个挑夫

悄悄拍下他的背影

他沉着的头已然花白

绿马夹，背上白字印着66号

左肩扁木棍，撬在扁担下

一副重担就落到两个肩上

省得去换肩了，山路

险窄，又是行人

他有不服老的劲头

抑或，抑或也有不为人知的

惊慌

一路上哼哈，哼哈……

我轻轻地，良久注目

这一刻，世间的重

全被他挑走了

山里母亲的笑声

7月17日16点10分

玉屏索道在云雾间穿行

一位年轻的母亲

手机贴在窗玻璃上摄录

看向镜头的两个女儿

可爱的笑脸贴着凌乱的发丝

汗湿的衣衫该是别一番抒情

很像巍巍贫瘠的峭壁处

那绿光团团的松树

她们从四川大山里来，明天

要去上海

大的初中，小的小学

这是对成绩优秀者的嘉奖

——不给钱，也不买新衣。她说

“我要让孩子们看到山外的山

楼外的楼”

我回来已经十多天了

那位山里母亲的笑声

还一直很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