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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保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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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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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由谁来定义

  阅历告诉我,父母不是我的前传,我也不是父母的续篇。我就是我,一个天地间活蹦乱跳独一无二的生命个体,一张未曾着色的清洁画布,一个有待雕刻的模特雏形。是的,是父母亲给了我生命,但生活的道路到底该怎样走,他们给不了我现成答案,父母未曾实现的理想,我也无法替他们去兑现。我来到人世间,自有自己的使命、落脚点与行动轨迹,这应该称之为天赋人权,或者说人生规律;每一个生而为人者,都必须认真填写好这一份严肃的答卷。

  人生如旷野,而非预设的轨道,千万条道路、无数种可能横亘在我们的面前,等待我们去探索、去选择、去尝试。但我们总在不自觉中被外界的声音所裹挟:父母期待的“安稳职业”、社会追捧的“成功标准”、他人眼中的“理想模样”,这些标签如细密的网、如无形的笼,总是试图将个体的独特性压缩进标准化的框架。但每当夜深人静时,一个幽灵般的叩问总会在我脑海间悄然浮现并盘旋良久:我该由谁来定义?

  外界的定义或许带着善意,却未必切合我生命的本真。父母以过往的经验为我们规划人生,是怕我们走弯路;社会推崇的成功范式,是群体经验的总结;他人的评价,源于他们自身的认知与理解。这些定义就像成衣店的标准化服装一样,看似合身,却终究无法契合每个人独特的身形与气质。青年时,我们可能因父母的期待选择不喜欢的专业;成年后,可能为迎合社会的眼光追逐不属于自己的名利;甚至在生活的琐碎中,因他人的一句评价而怀疑自我。但正如村上春树所言:“别人怎么看你,不必太在意。你怎么看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外界的定义虽然可以作为参考,但却不能成为禁锢人生的精神枷锁。为此,我经常被莫名的迷茫与困惑所袭扰。

  蹒跚中,终于得到了馈赠——自我定义,才是生命的核心命题。梵高生前不被世人理解,画作无人问津,外界将他定义为“疯子”“失败者”,但他从未放弃对艺术的执着,用色彩与笔触定义自己对世界的感知,最终成为艺术史上不朽的巨匠;杨绛先生一生淡泊名利,面对外界的喧嚣与浮躁,她始终坚守内心的平静与纯粹,以读书、写作、治学定义自己的人生价值,活成了世人敬仰的“精神贵族”。

  自我定义,不是盲目自大的我行我素,而是在认清世界的复杂后,依然坚持对自我的认知与追求;是在倾听外界声音后,依然保有独立思考的能力;是在人生的起起落落中,始终明确自己的方向与价值。 

 自我定义,从来不是一意孤行的任性,而是扛得起责任的清醒。有人把自我定义曲解为“随心所欲”,于是逃避学业、敷衍工作,最终在碌碌无为中抱怨命运不公。真正的自我定义,是在认清现实的重量后,依然选择为自己的方向负责。就像苏轼一生屡遭贬谪,仕途坎坷,可他从未任由命运摆布:在黄州,他开荒种地,写下“一蓑烟雨任平生”;在惠州,他兴修水利,留下“日啖荔枝三百颗”的潇洒。他没有被官场尔虞我诈的潜规则所同化,没有被蝇营狗苟的腐朽世风所困扰,而是在文学、民生的领域里努力深耕,牢牢把握住了人生正道的主动权,用责任与担当,把颠沛流离、风餐露宿、自食其力的日子过成了诗。

  自我定义,不是一句轻狂的口号,而是刻在生命底色里的觉醒,是每个健康灵魂对自我命运的独立清醒的选择,唯其平淡、简朴、豁达而接地气,益方可成就辉煌与不朽——“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苏轼是也。  

每个人的生命都有其独特性,就像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一样。我们不必活在他人的期待里,不必迎合世俗的标准,更不必用他人的定义来束缚自己的人生。你可以选择平凡的生活,在柴米油盐中感受幸福;也可以选择不凡的追求,在风雨兼程中实现理想;可以安静内敛,在独处中丰盈内心;也可以热情外向,在与人交往中创造价值。真正的自我定义,是接纳自己的不完美,尊重自己的内心感受,勇敢地走自己的路,活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在这个信息洪流裹挟人心的时代,“随波逐流”成了很多人的本能:看别人考公就跟风报名,见别人带货就盲目入局,到头来却在别人的赛道里迷失了自己。可人生的精彩,恰恰在于它的独一无二。你可以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也可以是浪迹天涯的旅行者;可以是深耕实验室的科研人,也可以是守护一方烟火的小店主。只要方向是自己选的,路是自己走的,即使步履维艰,也每一步都算数。  

   当然了,自我定义也理应十分注意从一个极端滑入另一个极端,而应力求让每一种选择都能是建立在正确认识自我、认识社会、认识规律基础上所做的科学判断,而不是刚愎自用、刀枪不入、误闯误撞的代名词。可能有人会说,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事实上,该撞的南墙、该看的黄河,该见的棺材都省略回避不掉。世上没有不缴学费即可学会的本事;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为人父母者即使再心疼也没用,钢铁就是这样练成的。

  自我定义,本质上是一场与自我和解,是接纳自己的平凡,也相信自己的不凡。不必追着别人的脚步赶路,不必困在世俗的评价里内耗。从今天起,去选自己的路,去做自己的事,去活成自己最想要的模样——这才是对生命最好的致敬。 

 人生的答案,不在他人的口中,而在自己的心中;不在华而不实的空谈中,而在默默无闻的实干中。挣脱外界定义的枷锁,勇敢地为自己的人生赋予全新的意义,用行动书写属于自己的精彩故事。当我们学会自我定义,才能真正掌控自己的人生,才能在岁月的长河中绽放出独一无二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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