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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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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头爬满窗棂(组诗)
呼 唤
我的第一声呼唤给了她
她为此搭上了自己的一生
在无边无际的童年
一次次把我拉回来的
是她响彻全世界的嗓门
一声紧似一声
连山里的鸟儿都知道
天黑了,该回家了
长大后她开始唤我的学名
我的学名一般在点名或填表时才用
她叫我,我竟不知怎么应声
经常语无伦次地离开
就连架上的雄鸡都知道
天亮了,该启程了
烙 印
燕子去了又来
把看不见的航线烙印在天空
把看得见的指爪烙印在江湖
杨柳黄了又绿
把生命的海拔烙印在年轮
把成长的谜底烙印在山野
年华老了,再无少年
把平凡的曲直烙印在脚下
把往复的悲喜烙印在心底
时光那么轻,往事那么重
像层层沉积的岩石翻出来
紧贴大地的心房隐隐作痛
布谷鸟在歌唱
肯定不是原来那只鸟了
尽管鸣叫声如出一辙
大地被山间的布谷叫醒
伸着枝条般的懒腰
打着风的呵欠
像一不小心迷了眼
揉啊,揉啊,一睁眼
青草钻出泪腺
周围一下子长满碧玉和珍珠
翻开田间的影集
一个扶犁,一个点种
清晰的动作叮当作响
开河的水漫过耳际
我隐约听见
有人在喊我的乳名
炊 烟
从前的炊烟
属木属土,五谷生香
日头爬满窗棂
祥云拴在屋顶
贴身的汗酿成贴心的酒
谁在痛饮草本的慈悲
上辈人是粗茶淡饭养大的
心肠好,骨头硬
现在的炊烟
属火属金,火星四溅
刀刃切开丛林
火舌席卷山川
刺眼的光化成刺鼻的烟
是谁打破重金属的沉默
这代人是大鱼大肉养大的
戾气重,膝盖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