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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良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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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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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太行烽火:《解放日报》中的歼敌捷报

2025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在这个铭记历史、缅怀先烈的年份里,我怀着崇敬的心情正搜集相关资料,准备撰写抗战纪实故事,恰好收到机关同事申丽发来的一张彩色照片,并且附言:“这张旧报图片具有很高的历史研究价值,相信你会对它很感兴趣。”

这是一张页面泛黄的《解放日报》照片,岁月痕迹在纸页间清晰可见。报纸上方正中是毛泽东同志题写的报头,字体刚健豪迈,笔力浑厚苍劲;下方印有“今日出版一大张 第一一二二号 社址:延安”,以及“中华民国卅三年六月十七日 农历甲申年闰四月廿七日”等字样,定格了1944年6月17日的时间坐标。左右两侧刊有“酬谢马医刘振华启事”“最新版:华中形势图出版了!”等简明启事;下方版面则密集排列着《保卫西北联合训令》《突破芬兰第二道防线》《攻克倪家山敌炮台》《收复敌据点三十九处》等国内外战讯,主标题突出,引题与副题相辅相成,关键信息一目了然。

在这些自右向左竖行排列的文字中,一则标题为《太行我军围攻陵川》的歼敌捷报,深深吸引了我的目光。

作为土生土长的长治市上党区西火镇人,我对家乡的抗战历史素有研究,曾在报刊上发表过《西火抗战纪事》《天子岭下巧 “伏击”》《一份公函的背景故事》等相关文章。因经常走访抗战遗址,探寻战斗轨迹,所以对当地及周边县市的交通路线、村落位置较为熟悉。

当这张抗战胜利前夕的《解放日报》照片映入眼帘时,我如获至宝,激动万分。尤其在报纸左下方看到“太行”“陵川”“长治”“西火镇”这几个熟悉的本土地名时,更是让我内心激荡——那是刻在我血脉里的家乡印记,瞬间激发了我探寻抗战历史的炽烈愿望。

这篇歼敌捷报的主标题为《太行我军围攻陵川》,副标题为《毙伤俘敌伪军七百余人 长治我某部收复西火镇》,电头为【新华社太行十四日电】,内容为“我进击陵川部队,上月卅一日歼灭郎转岗、杨寨之敌后,即乘胜南下,扩张战果。当日黄昏我军分路将陵川城围困,突击部队于深夜猛袭城关,冲破敌人三道铁丝网,强夺敌寇堡垒,激战数十分钟,该碉堡当为我占领。俘获人枪各十七。□与城内守敌激战澈夜,次晨高平敌五百余分两批急来增援,一日上午头一批于城内守敌会合,我主力当即转至陵高路上设伏,打击其后续部队。午刻敌援兵三百余乘汽车十三辆疾驰而来,进入野川底,我伏兵立起猛烈冲杀,当毙伤敌伪一百五十余名,该敌于二日晨方得脱出,与陵川城内敌会合。三、四两日,该敌曾先后向平城及东西石门进犯,均遭我围困部队击退。敌援兵疲惫不堪,军心动摇,乃于五日撤回高平。现我对困守陵川城内敌加紧围困中。综合此次战役,前后共消灭日军松山小队全部,毙伤日军二百余名,生俘日军一名,消灭伪剿共军第一师第五团团部及第一营全部、第四团第一营之全部、伪保安队三个中队。伪第五团□附朱之珍负重伤。伪四团一营营长安明德被击毙,伪军死伤三百余,被我生俘二百余。缴获迫击炮、重机枪各一,轻机枪六挺,掷弹筒三个,步枪二百余支。此次战役中陵(川)高(平)沿线民兵配合作战,并积极参加反"维持"反特务斗争,获得很多成绩。生俘伪组织人员多名,缴获长短枪五支。为配合围困陵川战役,我主力另一部打击外线敌伪,于上月二十九日袭击长治以南之西火镇,本月五日,再度强攻该地,以密集大炮将敌碉堡及野战工事全部摧毁,毙伤敌五十余,该敌接二连三向长治求援,但敌援始终不至,残敌支持至十日,乃乘夜逃□回长治。沦陷数载之西火镇,就为我完全收复。陵川之敌势愈孤单,益加动摇。”

该文共计705个字符,繁体字约占三分之一。尽管内容里有3个小字辨识不清(文中以“□”代替),但我经过仔细研读和前后文印证,仍能将这场由我太行军区1944年5月底至6月上旬在晋东南地区的陵川县发起的战役全貌基本还原。

通过对战役细节的考据,文中提及的关键地点至今仍可追溯其具体位置 。陵川县城位于太行山脉南端,是晋豫两省交界的交通要冲,更是此次战役的核心围攻目标;“郎转岗”即陵川县西北部的平城镇侍郎岗村,紧邻陵辉公路,距县城仅5公里,是控制陵川城北的咽喉要地;野川底位于陵川县西南部的礼义镇,是陵川通往高平的必经之路,便于伏击敌军援兵;西火镇则雄踞长治、陵川、高平三县交界,日军曾在该镇南边的关岭山上修筑有碉堡、炮楼等坚固工事,自诩为“小关东”,但其孤立地形恰恰成为我军“分割包围”的突破口。这种依托太行山脉地形、扼守交通要道的布局,正是我军“围城打援”战术得以成功的关键——以陵川为诱饵,在野川底设伏截击高平援军,同时分兵收复西火镇,切断敌军南北呼应、东西策应的相互支援。

这则《太行我军围攻陵川》歼敌捷报,是我军依托有利地形,灵活运用“围城打援”经典战术取得的胜利之战。此战不仅沉重打击了日伪军的有生力量,更成为我太行军区1944年局部反攻中扩大抗日根据地的关键战役。通过“围城打援”,为我军扩大胜利战果奠定坚实基础,是华北敌后抗战军事智慧的生动实践。

透过照片里泛黄纸页上的“陵川城围攻”“野川底伏击”“西火镇光复”等遒劲铅字,依然能触摸到我太行军民的热血温度——那是冲破铁丝网时的刺刀寒光,是民兵配合作战时的锄头与土枪,更是困守孤城的日伪军望不见援军到来的叹息绝望。这份歼敌捷报不仅是我军胜利的忠实记录,更是一个民族在苦难中挺直脊梁的有力见证。当陵川县的红日跃过棋子山巅,当“郎转岗”的和风轻抚侍郎岗村,当西火镇关岭山的抗战遗址残迹犹存,当太行太岳烈士纪念塔巍然矗立,那些用血肉写就的悲壮历史,正化作太行山脉的铜墙铁壁,永远镌刻在中华民族的记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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