垚垚五岁了,第一次跟着奶奶去老家佛堂村看望爷爷。奶奶一直住在城里带垚垚,爷爷一直住在老家龙凤山的佛堂村养老休闲、写字、画画、种植土豆和小麦、蔬菜,各得其乐。奶奶经常上山取山货,山货可多了,有山野菜、土鸡蛋、土豆,爷爷亲手酿造的草莓酒、棕榈果酒,还有黄瓜、豆角、樱桃、核桃、西红柿、鬼灯檠、芍药花,等等。
坐12路公交车到佛堂沟山沟口,然后乘坐进山的牛车,两个小时后就进村了,村口一块大石头,上面刻写着三个大大的红字,不用猜就是佛堂村。这三个字,奶奶说过几百次了。嘿,大松树、大杨树、大槐树,村里的树真大真高,都插到半天云里了,有几棵树上面还有鸟窝。
奶奶说:垚垚,你就是带给大槐树的,大槐树是你的干奶奶。
垚垚进村先给她的树奶奶鞠躬。
大槐树正开着一身黄花,槐花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吸引着成千上万的蜜蜂在采花哩。
奶奶领着垚垚到村学试学,这是爷爷小时候上学的地方,不过比以前好多了,新建的学校是两层楼,十几个教室,垚垚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全校只有六个学生,一个老师,六个学生分三个年级,老师带着眼镜,花白的头发,跟垚垚的爷爷年纪差不多,他忙不过来时,垚垚的爷爷就帮他一把。
垚垚在城里上幼儿园时,一个班有四十几人,附近的小学校,一个班五十几人,佛堂村小学的老师经常是一个人给两三个学生上课。垚垚听了一次一年级的课,觉得挺好玩。
老师让垚垚讲讲城里的见闻,垚垚说:城里有公园,公园里有莲花,荷花池有金鱼,有三只红鲤鱼,很霸气。
一个叫乐乐的山里娃说:山里好玩好看的东西多得数不清,树啊、草啊、昆虫啊、庄稼啊、野果子、蘑菇啊、野花啊,就像个童话世界。
垚垚和乐乐很快就成了朋友,其他几个小朋友也都喜欢垚垚,愿意带着垚垚上山采草莓。
垚垚在大山里认识了啄木鸟、喜鹊、乌鸦、老鹰、梅花鹿、马、牛、羊、毛驴,还认识了玉米、小麦、土豆苗、核桃树、花椒树。
山里的牛蒡叶大得像芭蕉叶,长在草丛很深的地方,奶奶叮嘱乐乐,不能领垚垚去草深的山沟,小心有蛇。走到山路上,到处是又高又大的植物,就连许多草,也高过了垚垚的头。野狐杆两米多长,野大黄一米多高,益母草也有四尺多长。
山里的山泉也多,都流淌着甘甜的泉水,爷爷住的房子旁边就是一眼泉水,泉水煮茶,香喷喷的。
垚垚问奶奶:村里学校的学生为什么只有几个?
奶奶说:别的孩子都转到城里上学了,这是几个贫困户家的孩子,进城要租房子,要家长陪读、做饭,花不起钱。
奶奶还说,爷爷小时候在这里读书时,有一百多个学生。
爷爷在这里上完初中,就去当兵,后来参加工作,一直到退休。爷爷喜欢山里的清静,退休后就蹲守在山里创作。
一亩菜园,被爷爷精心耕种,种植了花椒树、樱桃、枇杷、小麦、土豆、黄豆、豌豆、玉米、洋葱、胡萝卜、卷心菜,爷爷不上化肥,不打农药,就是为了让垚垚从小吃上纯天然无污染的蔬菜和水果,奶奶经常上山取山货,都是爷爷的劳动成果。爷爷喜欢这么做,奶奶也很乐意跑路,喜欢上山避暑。
乐乐知道垚垚只是玩几天就走,热情地挽留垚垚:你留在我们村上吧,我们一起上学,我家菜园还有西瓜,过几天就熟了,我家的西瓜甜得很。你要是不吃我家的西瓜,会后悔的。
垚垚说:城里的西瓜不比你家的甜吗?
乐乐说:城里的西瓜是打过糖水的,以前我妈妈买过,吃了拉肚子。现在,我们自己种西瓜了。
山里的好东西太多,垚垚真的有点舍不得离开了。在山里几天,还纠正了她好几个错误的认识,以前以为草莓是大树上长的,和桑葚差不多,现在才知道,草莓就是山坡上的一种草上结的浆果。和草莓一样的还有蛇莓、蓝莓、树莓、黄金草莓,有枸杞,有沙棘,还有榛子。
晚上,垚垚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白眉毛老爷爷给了她一把芭蕉扇,笑呵呵地说:你可以用这把扇子要你最需要的两样东西。记住,只能要两样,要是贪心要第三样,就什么也没有了。
垚垚想了想,用芭蕉扇一扇,说:把城里的神舟小学搬上山来吧。
神舟小学的教室、操场、实验室、老师、学生一起上山了。
垚垚又扇了一下,说:把火车搬上来吧。
火车站、火车、铁轨就一起上山了。
大公鸡喔喔打鸣,垚垚从梦中醒来。看见松林的上边挂着一弯月亮,北斗星忽闪着眼睛。
山里很静,静得能听见月亮和星星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