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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韵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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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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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间

如果想到一个叫柳条沟的地方,要绕过一处沙场。那里有一个老妪,立在房前,在玻璃风挡里凝神遥望。老妪穿着一袭不辨灰黑的夹衣。

过了这处沙场,会看见远处青山隐隐。山下一片田畴。田畴这边,是一片高大的杨柳树林。林间落满了今年和旧年的枯叶,踩在上面,体会到弹力,窸窸窣窣地响。地上有一个柳树墩,数一数,差不多有四十圈年轮。

所见的林树都有20米高。今年新落的杨树叶子铺在上面,都已经干枯了,变成了褐色。想来已经掉落很久了。各种晚秋的花草植物有黄有红有绿,从落叶的缝隙里生长着。杨树虽然早早就落了叶,但是又长出了稀疏的新叶,格外的嫩,格外的绿。这叫枯杨生稊。易经上的卦爻辞。是很好的卦辞。唯有高大的柳树,几乎都斜着树干,叶子浓密,一个个墨绿的大树头,像要努力起身的样子。看起来正是生命的旺季。

十点多的阳光洒落林间,留下许多奇形怪状的影子。柳树斜着身子,有几棵与地面成了角度很小的尖角。整个树冠虽然是向上的,但是枝条就像成熟的谷穗一样垂下来。偶尔吹来轻风,枝条轻摇,却一点声音都没有。站在树下的一个角度,正可见阳光对少数几条柳叶的背照,把长长的柳叶的叶脉照得十分清晰。中间一条通长的主脉,两边对生着条条细脉,像鱼骨一样。叶绿则显得十分通透,闪着金黄的光泽,轻摇的时候,则是光叶和一角天空交替的视野。那一角秋天的天空,静而高远,一片淡蓝,飘着丝丝缕缕的云影。

杨树则直直地挺拔着,一片林密密地并生着。枯杨生稊的叶子高高挂在树枝上,抬头即见。也可见阳光背照的叶子,像天空中挂满了绿大钱。

林间有一条小溪,里面长满了绿苔。溪岸的两边大叶小叶的野草片片黑绿,蓬蓬勃勃的样子。小溪来自何处,找不到源头,也许只是不远处的一眼泉水,汩汩地流过来。本来,小溪流去的地方,就是林间一片空场开挖的池塘。池塘依然,只是小溪流到开口处就消失不见了。那里有一片开阔地,鹤立鸡群一样长着几棵已经枯萎但顶着蒲公英一样的朵朵绒球的高草。阳光下,可见不时飞出一个绒花,飘呀飘的,不知飞到哪里去安家。问了同行,说这是“烟管蓟”。

池塘何人开挖,何时开挖,无从得知,这本来是有人给溪水安的家。却不知小溪水也向往流向大海。正如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乎?所以它并不喜欢这个家,还是另辟蹊径,奔向心所向往的方向了。

这口池塘,眼前是干涸的。只能想象它的四季。春天来临,一池春水,细波粼粼,春情萌动,充满荷尔蒙的气息,生命开始荡漾。夏天到了,夏夜一片蛙鸣。秋天如约而至,秋水凝重,水中的蒲长着古铜色的棒棒,像摇动着一只只火腿肠。冰天雪地时候,冰面裂出条条大纹,青色白色相间。几片枯叶,冻在冰里,犹如琥珀。也许,这样的境界,曾经有过。也许,压根就没有过,是谁枉费了心机。

反正现在,也可以说今年,这样的境界不曾出现。那小溪流在绿苔漂浮的空当,倒映着枯杨生稊的影子,也有那弯弯的柳树。顺着小溪流来的方向望去,荒烟蔓草的林间,柳荫底下,一条小路,两道车辙,通向山那边。

原路返回的时候,老妪走出来了。她在房角边坐着,身边放着一堆新鲜的柳树条。盘腿而坐的膝上,堆放着她手里摆弄着的树条。有人说她在编筐,有人说她在拧葽子。想起了小时候大人们常说的一句谚语:编筐挝篓,全在收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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