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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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虫，从我身上爬过
一只蚂蚁爬到了衣袖上
我让它爬了一会
然后轻轻掸落在草丛里
又一只黑色甲壳虫
不知名的虫，落在了
我的手臂上
我犹豫着，任由它
贴着皮肤慢慢地、痒痒地爬动
奇怪的是并没有如过去一样
内心有一丝恐惧和嫌恶感
我，并不担心它
它不同于蚊子会用口器的针刺吸血
似乎只是无害地爬行
像在树叶上、在竹杆上
在岩石上那样爬过？
当然，它可能无法分辨
人这个庞然大物，也不知道
随时会面临拍打或碾碎的危险
我一动不动，看着这只黑虫
沿着手臂到指尖
最后爬到了石凳上
梅花山访梅
我去梅花山的时节
没有遇见梅花
只有一个草书梅字
在深山石壁上恣意绽开
我来得太早还是太迟？
满山松风，却无从问答
猜想一些层层皱褶的岩石
是否像墨梅图里的蕊和瓣？
在最长的索道上
缆车晃动，恍若晃动你笑的微喘
你曾说会有飞的感觉
在高处，我内敛着某种情绪
原路返回，俯瞰远山近峦、城、湖
和你的校园，都盛放在苍野上
在梅花山，没有找到梅花
我便猜想它们，在所有万物里
站在凤池园的那只鸟
那只鸟，是许多鸟中的一只
它站在凤池园
你看见它站在渐浓的暮色里
确切地说，它站在
喷水池直立的喷管上面
羽毛颜色与喷管相近
容易认为是其中伸出的部分
但换个视角分辨
便会发现它的腿部细长
中等身型，偏瘦，侧逆光
恰好勾勒出银色轮廓线
它是傍晚安静的鸟
只会偶尔转动头部
使夜色微微闪动一下
你无从知道鸟的名字
只见它一直在喷水管上站立着
成了夏日最为寂静的时分
也成为夜色本身——
仿若等待
一场喷泉的突然涌出
明湖湿地公园
金黄色的虹桥，在水上临摹
山岭起伏的弧线
你在桥上，摹拟一株
风中芦苇的摇曳
恰好，我也张开白鹭的
翅膀，惊起红嘴鸥对游鱼的絮语
一只潜鸭发愣的那会儿
另一只驮着涟漪，游进倒影的谜题
在湿地，所有的事物
在瞬间产生奇妙的感应
比如，从一线天涌流的飞瀑泉水
影响了风的湿度和树木的回响
它们也会把绿色
染上丛林行人的衣裳
（原载于《中国绿色时报》2025年7月9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