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履无垠》（组诗）

《纸白》

未书之页，非空——

它绷如满弓，承风刃之残响。

灰烬深处，山未成形，

影已曲地。

纸不覆，只托：

托未名之重，

托空——空自立岸。

《纸韧》

揉欲裂，纤维蜷地脉；

扯向虚，残角咬住光。

薄如蝉翼未振时，

刃过，不避，铺陶纹——

任铁锈钝于褶。

火熄，灰中静卧一刃：

其骨未锈。

《纸隙》

撕开。无声。

光入，墨已在背面积骨。

纤维退，如地让河。

缺口不愈，

自铸为窗——

窗内，空长；

窗外，风裁残边为律。

《纸焚》

先曲者，墨之遗；

纸脊弓，承自焚之重。

誓言次，焰中侧身，

散如薄翅，赴澄明断崖。

灰蜷为茧，

茧中，一竖刺穿“未”字之垣。

温未冷，

未写之字，已立骨于风。

《纸墟》

灰隆起如丘，

风穿残页之肋——空自回响。

线锈为蔓，

缠半墨，沉入光旧址。

风息刹那，碎屑咬合：

一横悬未干之隙，

一竖劈界碑——碑外，无界亦无言。

《纸脉》

透光时，显体内沉林：

纤维为河，压痕为潜流。

指划过，雪原惊——

墨逆流，寻源白。

指腹暖，骤烙穿“未写”之岸。

岸崩时，旷野自书名：

纸，未焚之碑；

空，最满之墨；

无字处——万言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