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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立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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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5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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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被惦记》(组诗)

《砚相》

枯坐时,目光将轮廓

裱入宣纸的暗格。

他们用体温煨热砚池——

空白处,该有云烟起身。

我的呼吸纺成绵纸,

沉默,是块松烟墨。

墨规游过指节,

夜色渐稠。

脊椎沉入松烟,

关节蓄满欲凝的墨——

骨节硌出砚心的星火。

光削着我

渐凝未凝的锋颖。

纸脉在褶皱深处

轻轻抵住透明边界。

那轻颤,

让松烟在砚底

重孕——未娩的墨胎。


《碑谒》

石碑用光晕温着呜咽,

我铺开自己,作素绢,

任拓包蘸取体温。

月光游过,裂纹

洇作春雨的偏旁。

忽然,“咔”——

一道细响,如骨节错位。

青苔,便从断笔处攀援,

续写那未干的竖钩。

我的斑驳,渐作印泥——

一茎血丝游向拓包,

洇出春雨之涩。

拓印者盖下的每道朱痕,

都洇开我未说出的偏旁。

当阴影在肋隙间长出青苔,

我在碑文里打捞

失踪的部首与胎动。

他们却捧走剥落的碎屑,

当作镇尺,压住

春秋的衣冠——

而我的裂纹,已弯成他们指间的竖钩。

那声未出口的叹息。


《空忆》

他们开始收割透明的惦记,

像春风丈量竹笋的暗涌——

而我,轻轻合上砚盖。

我倒下的暗纹被编成新简,

绳结里绽出茧花与静纹。

月光拓印虚空的碑文,

指痕在绳结里褪成霜色。

绳索在光下自缚成结。

当浆糊冷却,绫边收拢——

我是一卷未启封的绢,

借光的折痕,敛起所有经纬。

淡淡的光晕,

且以缺席,

完成最后的钤印。

你瞧——

那枚朱砂,正从无人认领的印泥里

凝成无字的碑影。

它不刻字。

只映照俯身时,

袖口内部,

那片未命名的白——

白深处,旧日松烟泛起——

一圈微温,犹压着——

那迟迟未干的印,

像新茧裹住未拆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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