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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亚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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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5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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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河走笔(组诗)

  大运河:波浪打开两千年的历史长卷


大运河,打通了时光的隧道

无数古今的故事在河道里演绎

从此,河水与油水、泪水融汇在了一起

从此,哗哗流水与戏曲合唱、跳跃的波涛

与舞蹈共舞,民俗传说追着河水流淌


无数鼓胀的船帆远远飘来

横看是一把把雪亮的大刀

不断地剖开历史

纵看是一条条银线

又不断地缝合伤口

在不断剖开和缝合的治愈中

滔滔而过的波涛是冰、奶和血的混合物

它曾哺育过运河支队

无数革命志士从这里登上了红色的航船

所以它有着中国人一样的肤色

流淌着中国人一样不息的血液

至今,我们还能听到当年的阵阵呐喊

在挣脱曾经饱经忧患的两岸


而今,所到之处,船只和麦香

沉醉在每一滴水里

水波打开六百公里长卷,每一张

发黄的书页都写着久远的齐鲁文化

此时此刻,我立在船头耐心阅读

我黄色的皮肤被泼溅上两千年前的文字

这文字在金鼎上刻过、在瓷器上画过、在

醇酒中酿过、在茶香里泡过

读一遍便泛着一遍的殷红

犹如被点亮的运河血脉

延伸出一个更加闪亮的漕运时代


  东平湖:

可以抵达想像中的八百里水泊


神秘莫测的水泊,小心翼翼地河汊

围起了固若金汤的水浒寨

长箭一样林立的芦苇,大风起兮,狂飞于江湖之上

浪潮迭起,宛若鲁智深的禅杖

重重砸在岸边的垂柳上

哗啦啦的涟漪倒退着带着酒意

那大碗大碗的酒和大块大块的肉,在

啸聚的浪头大呼“过瘾”

被劫持的金银如水,已不知所踪

大开大阖的湖面,一次次

抚平了恶浪滔天般的不平之事


立于船头,我细细品味着这些可以打湿历史的情节

我瞬间读懂了《水浒传》里的水,是雪融化之后的事物

被林冲风雪之夜用酒葫芦装上了梁山

身后这大片大片的留白,写上了

一百零八位星宿的名字。映照夜空


眼前这忽窄忽宽的湖面,望不到头的芦苇荡

到底隐藏了多少船只、厮杀和

有情有义的兄弟

八百里浑浊的湖水,多少鱼死网破谁也说不清

有很多真实已奔涌于江湖之外

“消失在声息皆无又互不相扰的时空里”

抬眼望去,那阮小七头戴一顶遮日黑箬笠

摇着一船的快意恩仇,游离

于湖水,渐行渐远


水边长大的好汉,深知水性

呛多了浑水,便独自饮下了

一壶浊酒的烟波浩渺


  戴村坝:每一滴河水都是他们种下的粮食


在戴村坝,我见到了白英老人的塑像

他立在墙壁中间,老百姓用口唇为他立下了一座丰碑

河水喂养着他,每一滴河水都是他种下的粮食

他埋在河水里有着百年不坏的真身


曾经,很多河流不断消失,河床爆裂

他因为裸露的河床不能咀嚼波浪而夜不能眠

他在河边清楚地看见了自己的人生

仅存的河水照见了他粗布衣衫和智慧的双眸

他把自己缓缓放入大河

“引汶绝济”,一条河含着一腔热血

劈开或者堵住一些河道,救出一条河流

主石坝、窦公堤和灰土坝,形成了“三位一体”的独特布局

此时,大河在他的血肉里滚动着、激荡着,河水

点燃了河水,沿着预定的方向奔跑,突破

风霜雨雪,古往今来的船只感受到了它的温驯和包容


隔着一条河流,我仿佛看见了老人和无数

老百姓手中紧握的方硪、墩子硪、灯台硪、片子硪……

高高举起,又狠狠砸下

一条曾经失语、失联、失去热度的运河,开始欢腾起来

一个个铁扣把大坝锁为一体,固若金汤

一条河在低处飞翔,在岁月更迭中完成了夙愿

又从水中铸就了铁一样的骨骼,把一万次的灾难

远远地甩在了身后,不断酿造着

激扬的生命和五百年的运兴国旺


运河的年轮滚滚向前,立在年轮中的老人栩栩如生

河畔上的草换了一茬又一茬,年年新绿,那是

无数劳动号子再次挺直了腰身


发表于中国电力文学杂志《脊梁》2024年第五期总第6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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