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
与同一面镜子中出现过的所有影子
无声对峙
时空重叠于斯
超现实主义如同电影胶片
只需要一轮日出
即可放映在眼前的现实
削发如同剃度,恕我不能看破红尘
推开门,地平线从来不平
(下场雨你就知道
省了不到黄河不死心,兀自添堵)
光影交织走向扑朔迷离
一个永恒的谜语,从一开始就被抽走谜底
陷入生死循环无有出期
新的一天,还没有开始在同一条街市上
复活
四下里影影绰绰似有幽灵躲闪
动物性的生活,动摇着植物性的形而上追寻
轮廓失考。美好的事物
只能是模糊不清的,经不住推敲
一片碎玻璃的反光多像钻石
并非距离会撒谎
悲喜物外,所有失去都是一门不难掌握的艺术
像负片,被掏空的缺省反而异常闪亮
下山还会途经上山时的风景
只有你用眼睛看见的东西
才会与你分离——
以另一种形式重返的自我契合
悬置虚实之间,如同呼吸
从不需要,彼此交换双方都不曾拥有的东西
《》倒三角
大街上,透明肩带濒临兜不住
日月当空起落的危险
后背越露越大,我却无法计算雷区的面积
裙子越来越短
一根看不见的脐带联结人类命运
重返出生前的地方,我却无法睁开黑色的眼睛
找到出口
牛仔裤越来越紧
所有女人都被抽象成一个倒三角
漏斗状的陷阱
形似,风格却又完全不同
我实在无法找到一条公理来证明
“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同一个事实的正反两面,能否助推轴对称的运动
像一个纸飞机
飞跃头顶被城市楼丛切割的天空
《》魔镜
目光短兵相接,正如王后在《白雪公主》里反复追问魔镜
镜子销量不好引发蝴蝶效应
经济从此走向低迷,无法挣脱楼市泡沫
镜头拉回到开头。到处热浪翻滚,荷尔蒙四处蔓延
内啡肽,始终无法从多巴胺中解脱出来
大脑前额叶布洛卡区和韦尼克区
像夜市和步行街南辕北辙
杏仁核歇斯底里反复失控,陷入一场注定无果的辩论
撕扯不休
而海马体在十字路口
高举红牌:过去无可更改,遗忘才是最彻底的救赎
《》戏剧
女人只是被阉割的男人,靠近男人
只为拿回自己丢失的东西
男人坠入爱河,不若挥刀自宫
角色反转。途经所有人,彼此都会在对方自深深处
形成一个漩涡
空洞的欲望,只有伪装成爱与被爱的模样
才好循环上映人间喜剧
可是,悲剧从未离场,作为画外音与旁白
《》一棵树正在暴雨滂沱中哭泣
一棵树正在暴雨滂沱中哭泣
可是,这只是你的看法
无法挣脱惯常经验。实际上它可能是在舞蹈
行进在自己的生命之路上
只把年轮,像一道涟漪层层推开
接受雨水醍醐灌顶
淘洗岁月静好,却被灰尘蒙蔽的眼睛和耳朵
它的骨子里流淌着一条暗河
与大地垂直,叩问苍穹
旁敲侧击围着它打转低头吃草的羊群
仿佛南辕北辙
更符合世界只是一个圆的风格
时空彼此转换:一个零蛋,再大也是虚无
无论如何,你还会回到开始
一个莫须有的追问,宛若自证那棵树
是否正在暴雨滂沱中哭泣
《》修改
一首诗还没有改完,暴雨骤至,被困街市转角
静待雨过天晴
无风时,跑起来就会有风
有风时,舒展双臂就是飞行
缺省才会产生诗意
模棱两可的事物才会令人着迷
我不敢只身犯险
冒雨穿过数不清独自往返多少回的步行街
地铁线划过一个十字
周而复始重复着同一个闭环
人们络绎不绝,被接头处的辗转
消磨掉一生波澜
徒留路面积水,诸多突兀被具象为一座座岛屿
穿插在一世汪洋
生活不可避免的油腻蒙蔽了
心头的花纹
太阳出来,我们紧攥置身彩虹大道的错觉
不敢清醒
远看好多事,都是一笔亏本生意
像一张残币折半才能兑现
天地虽大人间却小,除了回家,你居然无路可去
《》缺席
现代生活方式让写诗濒临尴尬
尽管一首诗永远享有不停修改下去的权利
可是,我们却没有
从快要朽烂的根上,意料之外发出一枝新绿
应经据典,省去令人心烦的注释
活着突然演变成抄袭或剽窃
每天都是节日,可我们将日子过成了一本老黄历
诸事不宜
甚至连我们,也开始远离自己
仿佛不是我们在生活,而是生活在消遣我们
直至彻底报废
《》君子不器
日子寡淡,如眼前这一碗浆水面
长短不齐,缠绕,相续不断
(所有关系,都经过了痛彻心扉的撕扯)
仿佛正在呼唤一点荤腥
地平线上,前人留下的划痕,总是需要后来人来填满
转念来到海边
圈定人类生存的陆地
你说不清楚,究竟是陆地像一个碗
盛满了大海为其赋形
还是大海之上
陆地只是一艘迷航船只
漂荡于惊涛骇浪
循着夜空中的北极星指引
靠向彼岸,有时候甚至不惜硬着陆
——而北斗悬置
人间之上,像指针周而复始,遍历星空所有分度
仿佛每个人都是一束光
来自光年之外,挣脱了时间束缚
《》隐喻
一把菜刀笑得合不拢嘴
向我靠近
我也不躲,只把比毕加索笔下更长的脖子伸出去
附带着一个湿热的吻
——对着锋刃,其实我就是一团乱麻
更需要秩序
如同面前的面条,开始变得井然
商场任何一具塑料模特
完美胜过比从它们身旁路过的任何一个人
大家只有装作视而不见
才能找回做人的尊严。现代派的隐喻和象征
在马尔克斯的小说里
荒诞如放屁,人人都能像火箭升天
跌回心中的深渊,他人制造
《》痉挛
大街上人群如幻
像电流通过一根颤抖着的钨丝
灼热而发亮
正负电荷双向奔赴
却从不停留,宛若陌生人擦肩而过
十除以三,永远不会有尽头
让所有时代告别
莫须有的纹路,只需要一张纸钞
就可重返
旧石器时代的物物交换
看不见的手,早在创世之初推上电闸
难怪天空时常划过闪电
如同一阵痉挛——
人间来路窄小,至于去路,或许也不会宽阔
《》双手合十
香客如云,负重而来,释然而去
五只松鼠像精灵
在古树间跳跃,追逐嬉戏
因果流转如同飞瀑,相续不断
触手已是过去
没有什么实在需要搬运
时间,或空间的
比如忏悔,祈福,求子……
劈开事物表面扑朔迷离的光影
你就会见到你自己
像一个语词,穿过一条羊肠小道
方才指向
时刻在变的月亮
突然发现:自己完全可被缺省
一念三千,我只摘取拈花笑佛那一枝
正如善财童子
千金散尽,反而是加倍富有的人
人群却是一面浑浊的镜子
如同黄河,靠近它,你只会被加倍
成为更多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