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

1

天空只剩下最后一片叶子

枯黄而倔强，不可挽回坠向庸俗的深渊

兀自盘旋

余音绕梁中一只飞鸟

作势下落

掌心藏匿着恍若隔世的山河与星图

迈开第一步都是方向

在一个闭环上，必然伪装成偶然作出注脚

不可撼动如同一枚吊坠

骄傲

作为活着的证据

恰好为一串项链在皙长的脖颈

找到抛物线的重量

一个石膏半身像

空心才好，好过被岁月凌迟处死

滑落桌角

甚至来不及闷哼一声

2

令人窒息的美如同月亮

只能作为侧影

悬而不决

她明白掉进天下任何一个枯井

都是具体的碎片

再难复原

睁眼就是黎明

寒冬总有那么几天阳光明媚

枯木逢春

暧昧，事物的本来面目从此失考

奥德修斯在大海之上

力挽狂澜

珀涅罗珀虚掷半生在手中的寿衣

刺绣

谁也难以承受的黑暗

夺目的光亮导致彻底失明

我们的所有努力只剩下与自己对弈

小卒过了河

抵得上千军万马

3

所有盲目找到依据

紧抓不放路两旁的树交汇成远方

永远不可抵达

可是

这并不妨碍它们快速退向

你眼角的鱼尾纹

一边抗拒着地心引力

形而上触摸天空

（正因如此，一切意义才好被附会

在你的希冀表面）

另一边扎向更深的现实

重返人间

犬吠推搡着篱墙

几枚铜板被丢在泥泞的辙迹中

闪闪发光，尽管字迹早被物物交换的

致命信条

磨平

4

一眼千年

头顶的北极早被星群

偷梁换柱了

多少回。街道纵横交织在接头处

陷入无果的争论

我们被成对的反义词撕扯不休

修辞在苦心背后

经营奇迹，可谁也不再相信

夕照还会脸红

自由蛊惑着一只飞鸟

日复一日，扑打着我们身体的牢笼

重新定义天空

即使十字路口斑驳不堪的路牌

在风吹日晒中

翻脸，甚至倒戈相向

5

所有城市不过是一座车站

以及它的钟楼

“当”——

一根指针应声脱落在我们心头

油漆未干

无尽的等待与未知的明天

划上等号，虚实之间永远隔着一面镜子

眼睁睁看着

一副上天恩赐的好牌

因为贪心

而错失良机终于烂在手心

陌生感就是舞台

就是魔术师

才好为逢场作戏

腾出自由发挥的余地

昼夜更迭翻动人间词话

恰似振翅。人间讳莫如深的东西

并非牢不可破

它的龟裂源自它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