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河的白羽书

一、水纹上的信笺

东沙河把生态的墨研开时

白鹭正衔来第一片云

蘸着清波，在河面写情书

每道翅尖划出的弧

都是未干的笔迹——

"这里的水，能照见

鱼的心跳，草的呼吸"

不必说芦苇荡是信纸的边

不必说柳荫是压纸的镇

单看那些白羽掠过水面的轻

就懂什么是自然的信

它们把影子，叠在

水草的褶皱里

像给河流，盖了

枚会飞的邮戳：

"在洁净处，才有

最自由的翅"

二、绿意里的标点

岸边的绿漫到水湄时

被白鹭的脚，踩成逗号

停在浅滩的灰鹳

是个沉默的破折号

而突然掠过水面的翅尖

则是惊叹号，溅起

一串银亮的省略号——

那是鱼虾的私语，没说完

就被风卷成了

透明的韵

生态不是挂在牌上的词

是水藻在河底织的网

网住了阳光漏下的金

网住了鹭鸟落下的羽

网住了孩子们指着天空的

那声脆："看，白鸟！"

污水管早已闭上嘴

让沙河的呼吸，只带着

草的青，泥的香

三、白羽的契约

白鹭落在柳枝上时

把翅膀晾成白旗

不是投降，是与河流

签下的盟约：

"你守着清，我便

把家安在你的眸子里"

它们掠过水面的姿态

比任何宣言都更有力

证明这片土地的血管里

又开始流淌

洁净的诗

有人说这是风景

却不知每只白鹭的起落

都是生态的晴雨表

翅尖沾着的水

映着工厂改了的排污管

映着岸边栽下的新柳

映着人们弯腰捡起垃圾时

指尖的温度

东沙河不说话，只用

一圈圈涟漪

把白鹭的信，寄向

更远的远方——

"美，原是万物

彼此疼惜的模样"

夕阳把河水染成蜜色时

白鹭的影子，与云的影子

在河面叠成信的结尾

没有落款，却让每个路过的人

都读懂了那句潜台词：

当河流学会了呼吸

翅膀，自会找到

回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