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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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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物剧场
第一幕:
一只鹤从广告中浮现,
翅膀尚未舒展,
便撞见尼古丁——
那身着黑西装的幽灵,举着火柴低语:
「鹤舞白沙,我心飞翔!」
它怔住,
看火苗吞噬烟头,
如同咀嚼一截燃烧的残阳。
低头,烟灰缸里
躺着无数被掐灭的黄昏,
像一排排微缩的墓碑,
上面刻着:「吸烟有害健康。」
翅膀上,灰烬仍在轻颤,
仿佛昨夜未焚尽的梦。
它缓缓拼出一句话——
「天空还在,故土已远。」
第二幕:
我种下萝卜,
在朗朗乾坤之下——
「要长得纯净些。」
我对苍穹说。
可你来了,
披着夜的衣裳,
用利齿在嫩芽上
盖印:「准予取用」。
先啃萝卜缨,
那最娇嫩的时光;
再咬根须处,
那鲜活的希望。
你挑得仔细,
专挑最饱满的几节品尝。
我不甘心,
撒着隔夜茶渣,和着阳光,
而你,
于暗影之中,
留下细碎的咀嚼声响——
像老算盘抖开珠帘,
一粒一粒,
拨弄我发烫的慌张。
此刻花盆空荡,
像被对过的旧账簿,
最后一笔「生长」被划掉。
(我喂了一只老鼠,
它肯定长得壮实,
超乎我想象。)
第三幕:
我总嫌你太慢——
一寸,一寸,
把路拖成银亮的丝线,
缠住风,也缠住我的脚尖。
我跺脚,催促碎在风里,
像散落的铃铛。
你却忽然停住,
触角轻颤,
像在翻译一朵野菊的耳语。
后来我蹲下来,
任你驮着我的影子慢慢爬。
春天就蹲在路旁,
等我和它,
把每一步,
走成会发芽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