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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达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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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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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达风景:俺在花都“码字部落”

文学是灵魂的归途,亦是生命的驿站。作者以笔为舟,驶入广州花都作协的“码字部落”。坚守文学创作,把人间冷暖熬成墨,将苍生百态写成诗。

1.归巢

部落,由若干血缘相近的氏族而组成的集体;码字,文人干活也,专指文学创作。

来到广州,我这个文学追梦人就加入了花都作协的“码字部落”——我半生漂泊后栖息的港湾。当时我很激动:我找到组织了,能和众多志同道合者在文学百花园里共同耕耘,想想都惬意开心。与文学结缘是件很幸运的事。文学创作是条坎坷之路,同时又是条充满美丽风光之路。在这个有着好几个中国作协会员的花都码字部落里,我虽然不是创会的元老级别会员,但我身上也有一个“最”字,最年长的会员!现已年过七旬,鬓角花白,脸上皱纹重叠。江山代有才人出,这个部落“作品不断发表、会员不断获奖、活动不断举办、好评不断涌现、队伍不断壮大”,部落里后继有人,年龄最小的会员刘海辰和姚梦洁,都得抬起稚嫩的面容腼腆地喊我:爷爷!因为我的孙女和他们差不多大,也读初中了。我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就已是湖南衡阳市作协会员,花都作协的很多年轻人那时都还没出生——时光的重量,总藏在笔尖的皱纹里。你说资格老不?

历任花都作协主席都对我很好,对我很关照。会员们也都有样学样、纷纷效仿,吃饭时给我盛汤、给我敬酒,上菜时也总要我先夹菜,他们才肯动筷子,走路让我先行,弄得我都不好意思;我也不想坐享其成,我也要为作协做点事,也想做做志愿者,一次作协开会,我抱了一摞《花都文学》杂志去会场分发,才走两步,马上就有人从我手里抢了过去,生怕累着我了……

享受优厚待遇,一方面我感叹这个码字部落的人有修养,一方面我又不想被弄成“廉颇老矣”;大家亲切地叫我“达叔”,其实我更期盼是“达哥”,我还想留住青春的尾巴,我还想站在年轻人阵营里。

码字部落里的人就和家人一样,我经历了好些事,都让我倍感温暖:记得一次流火的七月,我穿着一双新凉鞋去参加活动,结果鞋与脚还没磨合好。活动还没进行到一半,新鞋如生铁的镣铐,在脚踝啃出血色的沟壑。我走路时的痛苦表情被作协监事长刘武松发现了,马上从挎包里掏出一双新袜子给我穿。“老哥,文人的脚是要踏遍山河的,可伤不得。”于是一双棉袜裹住了溃烂的伤口。作协的江湖,侠义从未走远。当年茅草枯黄哀歌笼盖的华容古道、当年曹操仓皇北顾割须弃袍的地方,有个姓刘名武松的战士、一个伟男人在那里出生并从那里走来,他文武双全,他是武官(在部队当团级干部),又是文官(转业后任区委宣传部二级调研员、区创建办副主任),因与水浒传里的打虎英雄同名,他则有雅号:文武皆都督。他当兵开坦克,很早就参悟透了坦克这既相互排斥又相互依存的矛盾关系;他觉得人在世界上立足也应该这样,既要懂得进攻也能够防御,为了攻克人生事业的高地,必须得像坦克一样冲锋陷阵,夺取战争的胜利;又要不被敌人打败,那就得积极防御,严于律己,洁身自好,为此他创作出了彪炳春秋的大书《从放牛娃到上校》,他还有一本感人肺腑的作品《真情难忘》,他动感情地告诉读者:人间真情系处世为人之“定海神针”。

花都作协这个码字部落里,有人在当官,有人“打螺丝”,但这里没有身份贵贱之分,大家都是文学同道中人。这个码字部落里有人写小说,有人写散文,有人写诗歌,都在凝聚磅礴的中国文学力量;作协是一个精彩的舞台,展示着“书与远方”的梦想,大家喜欢在这里倾述衷肠,比学赶帮超,百花齐放,文字创作风生水起。

2.共生

在花都作协码字部落里,有好些会员都用写作改变了命运。钱春华女士就是其中代表之一,她原是大桥工地上一个钢筋工,因为文章写得好,被抽调上来搞文字宣传工作,坐办公室,工作环境得到了显著改善。但她没有沾沾自喜固步自封,而是在写作的道路上继续翻山越岭,不断攀登,她用心创作,用朴实优美的文笔,写出了许多好文章,令人钦佩。她说:工作是谋生,写作是圆爱。作协对她进行表彰,她感言:我是作协一滴水,她把作协的文创比作大海。上个月作协搞年会,钱春华参加了演出,我表扬她:不怯场,不做作,表演原生态,尽显本色。

“春华,你咋胖了?”有一次与她偶遇,我脱口而出,但我及时“止损”,马上改口:“我讲错了,我得讲富态,应该讲珠圆玉润。”现在许多爱美的女士都很忌讳这个“胖”字。春华没恼,她微微一笑。

我笑别人,其实我貌不扬个头矮,长得不英俊,可我也不怕丑,一次作协组织去采风,坐大巴,为了排除长路迢迢的旅途寂寞,我提议每个人出个节目,立刻得到了积极响应。我讲起了初恋故事,我讲我和初恋女友在水塘边洗衣,洗完衣物,她看到远处有好多熟人,便命令我要等她走远了,才许我挪步……

大家都笑了起来,鼓起掌:达叔风趣!

我变成一颗活跃的种子。一把岁数的我也忘却年龄和一帮小年轻一起“嗨”,达叔我的确有颗不老的心。

前任秘书长谭晓瑜,早先也是喜欢和我开玩笑的,她伶牙俐齿把我说得尴尬了,她还笑弯腰:“我就喜欢看达叔狼狈模样。”这个鬼丫头!

尴尬的我,也索性“破罐破摔”,“有什么事私聊,咱们今晚老地方见!”

把体态柔美的女秘书长,弄了个满脸通红后,我还不忘补上一句:“小鱼儿,面带羞色,白里透红,秀色可餐,更风韵迷人!”

现在,晓瑜她的学识水平远远把我拉开了距离,她就不大理我了,秀外慧中的她是花都顶流学者,她是广东省朗诵协会的副会长;胡玲老师高度评价晓瑜:“以笔为犁深耕文学沃土,以声为桥传递文化温度,以心为火点燃公益之光。” 另外,这么多年过去,晓瑜也长大了十几岁,要“倾国倾城”,就不能再那样“疯疯癫癫”没个正形了,那有损她这个优雅丽人之形象。

写文章是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在抗战胜利70周年时,黄金来主席带领我们,在滇西走近中国远征军;在纪念红军长征80周年之际,黄主席又带领我们到光耀千秋的遵义红楼去瞻仰,提升我们的爱国情怀;我向行医的杨平学习如何将手术刀与文笔完美切换;向被切“蛋”的刘鹏学习书写不朽文字,乐观与病魔搏斗;向历史民俗专家李远老师学习,挖掘先贤文化。刘强是个很活跃的人,有他在就不会冷场,在广州的酒文化征文颁奖现场,他穿件古代文人的长袍,戴个书生帽,气度不凡学着李白吟诗,让人耳目一新;他是写作多面手,什么题材的文章都能写,每年都能在各级报刊上发表200多篇作品,最近还有作品上了《人民文学》杂志。我们的吕麒麟先生,是现任作协秘书长,乃一名警官,原先老喜欢讲他们破案的故事,护一方平安,保持岁月静好;小郭书记,她来自农村,大学毕业后,当过报社记者,当过公务员,为了乡村振兴,又做起了大学生村官,服务一方百姓;我还特别爱看刘浪主席“放浪形骸”,听他讲《文学里的广州》,听他讲小说中的那些人那些事。花都作协码字部落气象万千,每个人都各有其特点,每个人都是一本书,都值得我好好阅读;都是我的良师益友,从他们身上学到无限可能。

一起来,更精彩。花都作协强大的凝聚力向心力,对于有着文学理想的人来说:能加入这样的组织,能在这里演绎梦想创造辉煌,非常之荣幸。这里有聊不完的花都文人趣事,这个码字部落有阳光,有春风,有你有我有她。幸福至此,夫复何求!

3.观世

为了亲近滨海生态大自然,作协码字部落组织我们到珠江口采风。我们来到了南沙19 号涌这条富有水乡特色的风情半边街。何谓半边街?街的一边是吸取天地之灵气而汨汨奔向大海的水流;街的另一边是高高低低一字儿排开的灯红酒绿,是楼房商铺,是喧嚣市声;傍晚时分,我们扶着靠河一侧的麻石栏杆,远观河涌里蔚为壮观的风景:百舸争流,大小船只来往穿梭,海鸥在碧波粼粼的河面上盘旋,鱼儿在水面上跳跃,好一派水乡风景图。

一阵寒风袭来,我们都不由得把衣扣扣上,收紧了一下身上的衣物。近看河道里的“红尘”,还真目睹了让人震撼的世相:在一片湿地滩涂上,一个看上去年岁也不小了的汉子,他满身是泥,赤脚在齐大腿深的淤泥中跋涉着,吃力地将两只脚交错替换着,拔出又插进去,艰难地在湿泥中“觅宝”,他身子上套着一根绳子,绳子一端拖着一个泡沫塑料箱,泡沫塑料箱轻,不会沉下去,泡沫箱里装着一些在泥水里拾到的螺贝文蛤和捉到的螃蟹鱼虾,他在滩涂的泥泞中划出命运的“之”字。检索巡视,看到淤泥面上哪里冒着小泡泡,手就向那里伸过去,通常就能收获一些营养丰富、肉质鲜美的猎物……

看着此情此景,我感叹道:生活不易啊,一把皱纹的人了,为了一家老小,为了糊口,在这么冷的天里,还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劳作!对比起来活得他的“艰难”,衣冠光鲜的我们比他幸福安逸得多。

冒出了这样的想法,我在心里表扬自己有不俗的进步;也感叹不虚此行,原先采风,是为了看美景,采的都是歌舞升平;这次采风,触摸到了老百姓的疾苦,引出了我们一阵阵的灵魂对话:

“你不要假充好人!”同行的耀耀开着玩笑,故意怼发感叹的我,“你心好,就去帮别人拾螺贝捉鱼虾啊。让别人也早点收工回家。”

“你同情他,你去买他的收获物,这个可以有;但你去帮他拾螺贝捉鱼虾,那就做不得,他会以为你是来抢他的生意,抢摘他的桃子,反而会使他焦躁不安,可能会使他敌视你,甚至他还会不惜和你打一架。”文笔如行云流水、新入会的清平兄弟站出来帮我解围。清平兄弟笑看世事百态,观事物高瞻远瞩,剖析人性入木三分。

“你们这帮书生啊,白天不懂夜的黑,你们觉得这个劳作者苦,他自己却觉得是乐趣,是享受,你们再仔细看看,每当他有了收获物,满脸的笑颜就很灿烂,他的幸福指数比你们这些城里人更高。我们不能仅以自己的眼光来看待事物。”作协才子倪公子挥斥方遒。

突然,大家看到在滩涂泥水里的汉子皱起了眉头,他抬起左脚,手儿摸脚,就摸出了一把红色液体,看来他的脚被河里的尖石头刺伤了。

好几人拾级而下,往下面的水边走去,采风负责人提醒道:“你们远看还嫌不过瘾啊!我们的车就要起驾了。”

“他可怜,我要做一回好人。”文学人的目光,总在疼痛处多停留三分钟。一个女会员想帮泥水中劳作者一把,为了让他的劳动价值更高一点,她用清脆悦耳的声音道:“大叔,你的脚都流血了,天又这么冷,快上岸吧,早点回家歇着去,别让伤口感染了;你把你的收获物卖给我,贵一点都没关系。”

“无碍,我没那么娇贵,我今天来摸鱼拾贝,是应一家餐馆订购,我们是长期合作关系,这鱼虾多少钱也不能卖给你;天快黑了,我得赶快抢时间,不跟你们聊了。”说着,满身是泥也满身是疲累的汉子又开始他的工作了。

这湿地里讨生活的一幕,生动传神地描摹、刻画、雕绘了冷暖世间人生人性的百态情味和韵致,这鲜活的文学现场,让我们码字部落的人员看得心痛,也浮想联翩。我们不能只活成小我。如果心里装着苍生,装着百姓,不管你是用那种方式关注此事,都是兰心蕙质。

4.伏枥

在花都作协码字部落里,我最开心的事是:对标部落里的大作家,去年我也出了一本叫《风景这边独好》的书,忝列花都作协文学丛书之中。我在书中说,我名叫黄达,寓意要“飞黄腾达”(笑),我的笔名为“黄达风景”,也是期盼自己能像一片美丽的风景立世;有了这本16万多字的散文选集文学专著,也算是完成了自己要做个作家“十里春风”的夙愿,我构筑了“儒雅男人的心灵图腾,沧桑男人的无悔征程,赤诚男人的家国情怀,知性男人的精彩世界。”

这本书,是当教授的儿子给写的序,序文寄到华文拾贝,华文拾贝还给写了编者按:本期刊载的这篇《文以载道 心之所向》,既是黄鹏先生为新书《风景这边独好》作的序,也是一篇内容丰盈、语言清丽、禅言慧语扑面而来的精品随笔。更令人称道的是,这个“序”居然是儿子为他父亲的新书所作的序,两个有着至亲关系的文学逐梦人,以这种方式相会一起,使得中国文学的原野上,又出现了一道亮丽的风景,委实为新时代文坛值得记载的一段佳话。

引得部落里无数人点赞:“父子皆文人,两代好书生。”+1+2+3……

还有位文友也为我的书写了篇书评:《有片风景:由黄达创造》。那一刻我醉了,正因为文学创作,筚路蓝缕,颠沛流离,矢志不移,乐此不疲;自然是快乐多多,收获多多。

有段时期,我也迷茫了走了一段弯路,写作激情淡了,沉迷刷短视频,写作业绩荒于了嬉毁于了随。有文友问我:这一阵子写了什么作品啊?我不以为然道:哥已不再是当年的哥,不再携秋水拥抱星辰,不再与春风共饮高歌,我退休了人老了,退出江湖了,这世界就看你们年轻人的了。

英雄惜英雄,惺惺相惜,发问的文友说:“达叔,你文笔好,你不写那就可惜了!你不该选择躺平。咱作协码字部落的词典里,没有‘落幕衰老’这一词汇。你看美国总统特朗普快八十岁的人了,都还在砥砺前行。”

这一番话讲得我无地自容,与特朗普他们比,我惭愧内疚,我暗暗攥紧了拳头,开始振作精神,又在文字的世界里栉风沐雨,爬山涉水:没过多久,就有作品《老娘的苦泪》上了中国作家网,读过的文友连连竖大拇指,都说“好”!另外,《我亲友的杯中乾坤》也在逸飞中文网的全国文学征文活动中获奖了,我让组委会的老师把奖品寄给我爱酒的妻老弟,妻老弟帮我做过很多的事,我得记别人的好。这也是我在花都作协这所学校,学到的责任与担当;作协还鼓励我给颁了个“文学创作奖”。这些又让我的生命熠熠发光。

我是一个写作态度比较认真的人。一个文稿修改了好几回还不满意,刘浪戏谑着表扬我:“达哥,我不扶墙就服你。”在今后的新征程中,我要牢记文学使命,温暖逐梦的灵魂,把时代风云揽入胸怀,写出更多有质量接地气的作品,让读者接纳和喜爱。在花都作协码字部落里,我要将我的“老字号”进行到底:伏枥的老黄牛,老当益壮,老马识途,老来重光。特别还要:姜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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