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远,有个地方叫连山壮族瑶族自治县,简称连山。
连山,有个草,叫“上草”,也叫“龙须草”。相传,连山龙须草是编织席子的好材料,细腻、润泽,柔软,深受百姓喜欢,是某个朝代的朝廷贡品。
我将龙须草美其名曰为“上草”。连山,有一条村,叫上草村。是否因龙须草而得名,我不敢莽下结论。
连山上草村文学馆2024年8月开馆,有幸得以见证。
开馆前一天,我和上草籍在外工作的作家们,在傍晚提前到达。当晚,连山作家协会组织了部分作家,前来座谈。文友聚会,大家聊得不奕乐乎,直至午夜才散去。休息时,从居住的民宿楼上放眼四处,除院子里,外面黑漆漆一片,雨雾迷蒙。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开门一看,雨早就停了。对面山峰层峦叠障,雾霭缭绕,四野寂静无声。整个世界,仿佛就只有山林田水在运转。连山风光和人文风土,一直让我心驰神往。尽管每每到来都是行色匆匆,却是次次满怀收获精神饱满。抓住集中前的短暂时间,我便到马路上散步,丈量一下连山乡野。来时路,就不走了,一出院子门,我便拐向新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在马路上走了一段,遇见此行同伴L已经往回走了。再往前走,山路弯曲,两旁林木葳蕤,空气清新。一路无人,便打算往回走。回到院子门口,时间尚早,便打算走昨天的来时路。路上又遇见同伴D等人,他们散步完,往回走了。路左右都有零星房舍、田地,还发现有一所学校,永和中学。门口两侧,是一幅对联:甘为桃李满园洒心血,化作芬芳溢校兴中华”。旁边除了张贴上课、放学时间提醒,还有学校简介,凑近一看,学校的历史沿革作详细介绍。呵,这里叫永和,中国人的大气和中庸之道,在这个小镇可见一斑。
永和墟镇,临山而建,离住地很近,十来分钟,就走到街上。彩虹路、山水地绘,楼房、场所充满壮瑶风情的刺绣壮锦装饰,引人注目。时间紧,便急急往回赶。往返相差几分钟的时间,田野里便有了人,除草、种菜,散布在满眼碧海中。经过一处竹棚时,有一只“麻鸭”在棚顶踞着,体型健硕,拍了几张照片,它依然无动于衷,忍不住扬扬手跟它打招呼,“麻鸭”便呼啦啦一声,展开比它身体长两倍的翅膀,瞬间飞到五十米开外的树上,躲进树叶中。我跑过去,在树下仰寻一番,却没找到“麻鸭”踪影。便问在旁边耕作的一位妇人,有没有见到“麻鸭”。她说见到飞过来。但没看清是什么。鸭会不会飞,我也不知道。鸡飞翔我是看过的。
回到民宿,我见同伴X已起来,正倚着三楼的栏杆在看着手机。她是土生土长的上草人,后来离开上草在外工作。我说,有个大鸟会飞,很像鸭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鸭子。她望望远方,若有所思地说了句:应该是大雁吧,这里靠近鹰扬关。听到这句话时,瞬间头顶仿佛滑过一行诗句,它是鸭是雁已不重要。
上草村文学馆开馆,墙上陈设林林总总详尽的介绍,一个村,吸引、培育过如此众多文学名家与人才,让人叹赞。从20世纪50年代至70年代初,全国著名作家李士非、梵杨、李尔重、萧殷、吴南生、王匡、李普、沈蓉等10多位先后到此工作,深入生活,播撒文学种子。之后,上草村走出一批本土优秀作家,同是中国作协会员的一级作家唐德亮、二级作家唐小桃等人在清远文学界挑起重任。辐射还在扩大,李新华、温建文、蒋馨舜、邓木桂等一批在上草读书工作过的才俊崛起,先后成为中国剧协会员、中国作协会员等省级以上会员,李新华创作的多部剧本被搬上舞台,多次获全国与省级奖,有的还在全国多个城市巡演。
是什么力量,让他们在文学的道路行稳致远。想起一个成语:愚公移山。老公公计划一代接一代的挑土,把山挑走,清除阻塞。最后,感动天帝,让大力神把大山背走了。而上草工作、生活的人们,是利用一件件文学作品,将外面的世界与山里联结,打开通往世界的窗口,展现着连山的魅力。
上世纪50年代,连山上草,是信息闭塞的世界,壮、瑶、汉聚居。本地人,人口流动少,生命轨迹大同小异。外面如何,仰仗于从外地来此地工作的作家,借着作家带来的知识,通过这座桥梁,开始认知更多的生活,有了更多的想法和不可预见的未来。这里的人们,渴望走出去,渴望看见与被看见。物质生活匮乏,无聊日常,写作是一种表达,一种渲泄,是对寂寞的打发和情绪疏导,是怯懦思维与封闭自锁民族心理突破的探索。
21世纪初,在上草出生、成长、工作过的作家唐德亮,创作诗集《苍野》获广东省第七届鲁迅文学奖,将瑶山推向大众推向世界。人们再一次认识了壮乡瑶山。
上草文学馆开馆,秉承一代代作家精神,让文学之光映照上草、永和、连山。清远文艺讲堂村里开讲,又一批文学种子生根发芽。一批批的文学社团及各界人士,正源源不断走向上草,再次实现着相向互动。
如今,一座座大山,正被建设为绿色生态屏障,展现迷人山水风光民族风情;一篇篇著作,在为绿水青山披金挂银增光添彩。上草,在乡村文化振兴的道路上再次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