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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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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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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手表

自从拥有了第一部智能手机,手表在我这儿就被冷落了,弃之如敝履,极少戴它,偶尔遇到自认为是隆重的正规的重大的场合,才戴它出来见见世面,装点门面。

想当年,手表曾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时髦物件,它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计时器,更像是一件精美的装饰品,是身份的标签。

想当年,俊男靓女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男方家庭若是没有“三转一响”的庄严承诺,腰杆子都直不起来,不容忽视,似乎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三转一响”指的就是手表、自行车、缝纫机和收音机,这“四大件”是那个时代家庭财富和地位的象征。‌

传说男人三件宝原本是指丑妻、薄田、破棉袄,到了上世纪中叶,演变成手表、钢笔、打火机。

可见手表在那个年代曾经风光一时,显赫无限。

我戴过的第一块手表是父亲淘汰下来的一块南京产的“钟山”牌手表,清楚的记得它当时的身价大约是三十元人民币,需凭票购买。表盘厚实而显臃肿,但一点不失它的魅力和气质。当时我在“广阔天地大有作为”,被选派到公社中学任代课老师,母亲于是将“钟山”牌手表戴在我的手上,说,戴上它,掌握时间,方便工作,口袋里再插上两支钢笔,倒也像个先生模样。后来我响应号召应征入伍,临行前,带兵干部瞅了瞅我手腕上的“钟山”牌手表,悄悄的跟我父母说,摘了吧,新兵娃娃戴块手表,影响不好。无可奈何,只好忍痛割爱,把它丢在家里。

到了部队方才发现,普通一兵戴手表的确是凤毛麟角,即便个别有戴手表的,那绝对是家境殷实的或特别讲究的老兵。于是我心有不甘,对手表念兹在兹,但自己一个月才几块钱的津贴,短时间内尚没这个能力,于是便写信向父母求援,说自己现在是个通信兵,没有手表确实不方便工作。于是父母托人找关系弄得一张票,花费一百零五块钱给我买了一块崭新的上海产的“钻石”牌手表,闪闪烁烁,爱不释手。那可是父母节衣缩食累死累活一个多月的工资啊,到现在我还在为当年的幼稚虚荣而懊悔不已。

这块手表陪伴了我好多年,走南闯北,风雨兼程,荣辱与共,甘苦同享。它的分分秒秒,曾经记载了我军旅生活的点点滴滴,见证了我从军路上的人生轨迹,给了我莫大的面子和满足,默默相守,无怨无悔。广东战友回家探亲,向我借过它;四川战友回家找媳妇,向我借过它;还有不少人照相、访友也向我借过它。一块手表,像个道具,总不得闲,该它抛头露面的时候总能如你所愿,完美表现。

随着岁月变迁,时代发展,物资渐渐富有起来,供大于求,手表也不例外,几乎人人都有一块甚至几块。但凡现在戴手表的人,恐怕都不是为了掌握时间,而是把它当作一件饰品,一种摆设,装模作样,支撑门面。现在手表品牌繁多,种类齐全,机械的、石英的、潜水的、电子的、智能的,琳琅满目,目不暇接。物以稀为贵,一旦多了,也就慢慢失宠,不再稀罕。现在连小学生都戴手表,还能定位、计步、通话、闹铃,让人很是羡慕。

不知不觉间,几十年光阴已逝,我成了老人家,这块“钻石”牌手表也成了老物件,虽已退出历史舞台,可我时常把它拿岀来擦一擦,上上发条,让它滴答滴答再走几转,依旧觉得还是那么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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