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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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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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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了木梨硔

十多年前,我曾“空降”黄山,有幸在“天然氧吧”工作过三年,辛劳并快乐着。不谦虚的说,古徽州大大小小的景点几乎没逃脱我的贼眼。这些年,黄山周边又培育开发了不少新的景点,我还真没去过,其中就包括木梨硔。

木梨硔位于休宁县溪口镇,地处苦竹山脊,三面悬空,徽风皖韵,享有“云端上的原始村落”之美誉。

孟夏的皖南,山间草木正从新绿转向深碧。初上木梨硔,烟波浩渺间,驱车从溪口镇转进羊肠山道,弯急道窄,会车都极困难,没有过硬的技术和超强的胆识你都不敢去摸方向盘。好不容易来到山间简陋而狭小的停车场,一位洪姓大嫂小跑着迎了上来,递上一张名片,“还要爬几百米的陡峭石阶哟,如果在山上吃住,就去我们家,便宜还卫生”。说完,满脸诚恳的笑容,眼神里透着期待。

停车场临时搭建有遮阳的草棚,一老伯在吆喝着他的“大碗茶”。两对从京牌轿车下来的中年夫妇一边品着茶,一边打听着木梨硔的由来。老伯说,木梨硔的名子确实有点怪。木,意思是村子位于深山老林,木材多;梨与犁是同音,先前山民运送木材都是沿着山沟滑下,形成犁痕;硔,在我们当地也表示运输木材的深沟,故取名木梨村,也称木梨硔。

我们从前山上山,石阶是用山溪里的青石凿成的,四周用木棍做成栅栏,像是倒挂在云雾里的天梯。背竹篓的妇人拾级而下,篓中鲜笋还沾着露水,倒像是从《芥子园画谱》里走出来的模样。转过第七个弯道时,忽见悬崖边探出半截马头墙来,黛瓦上凝着雾气,屋檐下挂着一排排大红灯笼,像是迎宾的队伍。这便到了木梨硔的村口。

整个村落沿着骆驼状的山背蜿蜒铺开,忽上忽下,五十九户人家星星点点撒在山脊上,青石板路面光亮如珠,毛竹杆上晾着蓝色土布衫,也有品牌时装,偶见檐角上挂有锈迹斑斑的铜铃,在凉飕飕的山风中叮叮作响,应和着深谷里鹧鸪的啼鸣。导游小汪说,木梨硔一年有三分之一的时光锁在云雾中,是你们城里人向往的云海仙境,人间天堂。

沿着古村小巷漫步,发现家家户户非饭店即民宿,还有茶舍,檐下悬着防潮辟邪的艾草,门前摆着接雨水的陶瓮,陪伴着土墙上的二维码和广告语:“想你的风吹到了木梨硔”,“等风等雨也等你”。轻轻推开一扇虚掩的木门,天井下青苔斑驳的石臼里盛着半汪雨水,倒映着天空中漂浮的洁白云絮。主人说村里至今用不着冰箱,春腌蕨菜,冬藏火腿,石墙缝隙里沁出的山风便是天然的冷柜。太阳正午,好客的村民招呼我们品尝新炒的野茶,紫砂壶里沉浮的不仅是黄山毛峰,更是这座苦竹山的灵气。

村后半山腰的观景台是明朝垒起的石坪,扶栏俯瞰,整座村庄犹如搁浅在云海里的乌篷船。白墙黛瓦时隐时现,层层梯田碧浪翻涌,油菜花已谢,油菜秆整齐侧向一方,静等开镰。阳光透着古树间的缝隙洒落在一群山羊身上,牧羊老翁背靠在百年树根上,刷着抖音,悠哉悠哉。远处的詹阿婆正在晒台上翻晒着笋干和蚕豆角,皱纹里漾着笑意。

下山时特意绕道后山,与前山陡峭险峻的天梯相比,栈道略显平缓,竹叶与松枝稀稀落在栈道上,像是铺垫了一层薄薄的黄褐色地毯。一路上稀有人烟,但见转弯处的石缝间,几株映山红开得正艳,喇叭状的粉红花瓣上凝着隔夜的雨珠。

车轮碾过柏油路时,小腿肚子有了些许的酸胀。回望山巅,云雾又合拢如帘,将木梨硔重新藏进天青色的诗行里。忽然想起《牡丹亭》里那句“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此刻我也想叹一句,不攀云梯,怎见人间在天。

记得我的文友、著名作家林清平老师说过,心灵的安妥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当金钱变成唯一的信仰,心便锈了,灵魂再也没有飞翔的力量。在这个充满不确定的时代,唯有内心安定,才能抵御外界的喧嚣与浮躁。

木梨硔,恍若与世隔绝的原始部落、世外桃源,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心灵是安妥的,当然也是幸福的。我爱上了木梨硔,羡慕这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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